沈和秋在椅子上坐下来,摇摇头:没关系。
蒋争博的视线从他攥紧的手上掠过,微笑道:不用太紧张,今天只是先随便聊一聊。
有没有什么想问问我的?
他摆出的姿态很放松,自然而然地就能让他人给予信任,将自己想说的话倾诉给他听。
尤其是在特意抛出对方所感兴趣的话引的情况下。
很快,沈和秋便小声地开了口:你说你是、易先生的心理医生
接下来的对话便就此慢慢地展开。
交谈还算轻松,气氛也很和谐。
沈和秋努力放下对医生身份的戒备,忍耐那种若有若无的窥探之感,尽力敞开内心,不去思考那些对话里,有哪些可能是诱导。
大约一个小时后,这次交谈结束。
蒋争博在最后才让沈和秋填写了测试量表
然后又同沈和秋约好了下次的时间,就把人送了出去。
易晟一直等在门外的走廊。
沈和秋从咨询室出来,一眼就望见了他。
男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很耀眼。
沈和秋的脚步变得轻快,他朝着男人小跑过去,然后被结结实实地抱在了男人怀里。
回家吗?易晟抱着软绵绵的小朋友。
天气冷了,今天沈和秋穿的棉衣是他给挑的,蓬松绵软,像个软乎的汤圆团子,圈在怀里,特别舒服和满足。
小汤圆团子埋在易晟的风衣里,鼻尖萦绕着雪松的气息:嗯。
他一开口,汤圆里头的甜馅就流了出来,又糯又甜,像是个小撒娇精。
易晟被甜了一下,不免抱着人亲了一口,才低声笑着:好,我们回家。
蒋争博在沈和秋身后一段距离处站着,在要发给易晟的病历与药单上又添了几笔。
心理治疗的过程是帮助患者去发现自身的问题,解决问题靠的也还是患者自身。
所以有时候,比起陌生的医生,亲近依赖的人可能更适合担当心理治疗的角色。
他们对患者更熟悉,也更容易让患者松懈心房。
易晟显然是比他更适合的,独属于沈和秋的专属医生。
回去后,易晟按着蒋争博发过来的药单,去拿了药。
蒋争博开出的药都是最好的,副作用也是最小的。
但抗抑郁的药物本身的副作用都比较强,各人的反应也不太相同。
而放到沈和秋的身上,就是困倦。
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白天都是在打着瞌睡里过去的。
在一次吃饭,沈和秋吃着吃着,松了筷子,头差点磕到碗里后。
易晟再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
去公司?沈和秋困得迷迷糊糊,手里的饼干才吃了一半,又睡了过去。
连易晟说的话也没能听完。
但这不妨碍,易晟第二天就抱着人,光明正大地将人拐去了公司里,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
等沈和秋中午被叫醒吃午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转移了位置,看着陌生的办公室半阖着眼,发呆了半天。
反应过来的时候,易晟已经拿着勺子,喂了他好几口饭了。
沈和秋红着脸,从沙发上坐直了,拿过易晟手里的勺子自己吃,羞得都精神了。
我、我可以自己吃,你怎么不叫我。
易晟被害羞的小朋友倒打一耙,无奈:我叫了啊,但是啾啾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点都没醒。
下次可以用闹钟。
可是我想喂你。
最后是在门外吃饱了狗粮,被腻歪得不行的林承钧疯狂地咳嗽示意,才让人消停了一些。
公共场合!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
是他站得不够高吗?是他还看着不够亮吗?
他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为什么还能受到狗粮的荼毒。
易晟认真地给又开始犯困的小朋友擦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我的办公室,是私人领地,不是公共场合。
林承钧没好气地把文件给拍到办公桌上。
好家伙,您也不是只在这儿秀,现在全公司可都知道易总有个心肝小宝贝,宝贝得上班都得带着来一起上。
最后,或许是为了员工们的身心健康着想。
易晟在把近一段时间的重要文件处理完毕后,将剩下的工作全丢给林承钧和程助理,准备带着沈和秋去度假。
沈和秋半梦半醒间,被易晟抱在怀里,温声询问想去哪里,最后被烦得不行,闭着眼睛亲了易晟一口,随手指了一个。
易晟十分满意。
最后决定把挑出来的地方都去一趟,反正时间也足够充裕。
他们先去的是沈和秋指出来的温泉山庄。
温泉山庄在宁城,车程有点远,路上车子轻微的颠簸就像是摇篮,晃得沈和秋眼睛根本睁不开,一路上紧贴着易晟,窝在他的怀里睡觉。
直到被易晟亲醒,才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被易晟牵下车。
温泉山庄到了。
冬天的第一场雪,也终于来了。
沈和秋长在南方,很少看过雪。
他本来困得走路都抱着易晟的手,挂在男人身上。
但一见到雪,迷迷糊糊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易晟见落了雪,下车便撑了伞。
结果发现他想用伞遮严实的小朋友反而伸手出去,把伞外的雪花接到手里玩。
不由得很无奈,但还是任由着沈和秋孩子气地跑出伞外去玩雪。
宁城靠北,气温低。
沈和秋下车前,就被易晟用羽绒服、围巾、毛绒帽给裹得严实,脸蛋都被捂了大半,只露出一双忽闪的琥珀色眼眸。
羽绒服是白色的,融进雪里几乎看不见。
好在脖颈上围的是条红色的羊绒围巾,亮眼的颜色衬得他皮肤比雪更白,跑动时,那条稍微有点长的围巾像小尾巴一样拖在他的身后摆来摆去。
看得易晟没忍住上前去揪了一下。
然后就这么揪着小夜莺的尾巴,把他逮进怀里。
再玩手就要冻坏了。
沈和秋抬起脸,笑容又甜又可爱,鼻尖上还有一朵未融化的雪花。
他把手塞到易晟的掌心里取暖,悄悄道:易先生的手是暖和的,就行啦。
这样他的手再冷,也能被捂热。
易晟看着他,本想亲亲他鼻尖那朵可爱的雪花,但听到这话,便改了主意。
沈和秋正因易晟高热的掌心而觉得指尖滚烫,下一秒,滚烫的便成了他的唇。
男人的吻来势汹汹,像是顶上的伞投下的浓厚阴影,把他整个人都困住了,无法挣脱。
他忍不住溢出了一点很轻的鼻音,换来的是更凶狠的掠夺与攻占。
连眼角都生出湿润的水意,仿佛冬雪融化成了春水。
到最后,他被亲得腿脚发软,男人干脆直接将他抱起来,抱着走进庄园。
弄得沈和秋在登记入住时,全程都趴在易晟的肩窝里,羞得不愿意抬头。
等到了房间,才挣扎地要下来。
易晟笑了声,逗人:啾啾怎么肯下来了?
刚刚不还不愿意吗?
沈和秋红着耳朵:还不是、还不是因为,易先生亲我
都怪易先生,我、我腿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