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卫风吟不再理会,冷着脸将门关上,啪地一声,隔绝了两方视线。
褚沐柒悻悻摸了摸鼻子,良久转过身,看见慢慢挪过来的一袭单薄青衣。
您没事吧?林晚柔看着她,问道。
不不碍事。褚沐柒轻咳两声,装模作样敲了两下门,朝里面喊道,风吟,那我走了
屋内没有回应。
尴尬地朝林晚柔笑了笑,她不再纠缠,朝另一头的书房走去。
两人都是有不少事务要处理,这府里两间书房,却正好安在了两个相反的方向上。昨夜怕她回去见不着自己,卫风吟才将些许信报带回了房中看。
哪曾想,今日
背靠在门板上,卫风吟两手仍横于腰后抵着门,她低着头,咬着唇,心中暗骂着。
混蛋!
又听着门外没有了动静,她愈发恼怒,竟当真这般走了!
她背靠着门静了静,许久,才又坐回了桌前,挺直了背,开始处理事务。
这些日子事务繁多,晚饭卫风吟也没有去吃,直接叫到了书房。褚沐柒饭后倒是来过一次,然而刚走到门口,又被范贡送来的紧急消息叫了回去。
卫风吟坐在屋中,听着她将将拐至门口又匆匆离去的脚步声,挺直的背脊看上去仍是专注,一副毫不动容的样子,然而此时桌上摊着的东西里写的内容是什么,她却有片刻的晃神,什么也没读出来。
捏着的笔顿了顿,须臾,才又重新在纸上写着。
月色溶溶,卫风吟踩着满地的水样的银光,走在树木深深的庭院中。月色洒落在她清皎的侧脸,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成婚以来,她看着,是愈发动人了。
从前是月下仙子,可望不可即。褚沐柒每每接近她,总要将她惹得恼怒,才能逼她露出些许的烟火气来。
然而如今
如今像是一块水头上好的温玉,看着柔润,触之温暖。眼角眉梢褪了些当初青涩的清纯,然而仍是自矜清贵的,蕴着几分褚沐柒为她精心挑染的风情。
目光流转之间,或是含羞带喜,或是似嗔佯怒,一双清清泠泠美人眸,被她端是勾出许多小女儿情态,让人见之心软、又喜。
是了
卫风吟顿住脚步,她现在,是愈发不像自己了。
她想起那人日日夜夜在她身上留下的或有形或无形的痕迹,回想自己不知何时起心头不再如当初那般清静无波
她咬住唇,良久,却又松开,轻叹口气。
卫小姐?低低的声音越过面前静静流淌的水池,夹在淙淙清微的水声中穿了过来。
卫风吟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这处小涌泉,泠泠的泉水声音却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再走两步,便要一脚踏进这流淌的泉水中。
泉水对面,站着一道柔弱安静的身影。
您没事吧?林晚柔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小心脚下的泉水。
她不知道卫风吟的真实身份,只有就着姓氏称呼。
卫风吟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无事。
她看着冷冷清清,今日早上,又被她撞破那样尴尬的场景,林晚柔有些踌躇,不知此时该离去还是上前交流。
倒是卫风吟看出她的犹豫,向她点头示意,随口问道,姑娘可是要去哪里逛一逛,我可为你指路。
林晚柔朝她笑笑,提了裙角,小心绕过那泉,朝她走来,摇头道,不必了,多谢,我这便要回房了。
卫风吟点点头,正好她也准备回房了,两人方向一致,她道,也可一起。
两人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都是静雅的性子,步调却是都差不多一致。林晚柔稍矮了一个额头,想看卫风吟时得微仰着下巴。
可她看了会儿,又不曾说话,在卫风吟望过来之前又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卫风吟问道。
她眼眸微动,想起当初与褚沐柒相识,那人还未显露出对她的偏执占有,也是像这般老是偷摸打眼瞧她。偏她以为自己做得神鬼不知,每每还装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是因为这样,卫风吟那时虽不懂情爱,更别说两个女子之间的情爱,然而当褚沐柒那夜突然轻薄于她,向她吐露出灼灼心意之时,她虽惊讶,却也不曾觉得太过突兀。
更何况,其实本就是她想试探于褚沐柒,想知道这人当初的数次相救到底所为何。
没事,那女子望着她笑了笑,眼里揉捻着清柔细碎的光,像一片盛着滴滴露珠的青叶。
她摇摇头,只是有些热。
她单薄的身子已是着得轻透,额头却仍是沁了些微的汗珠。
卫风吟抿抿唇。
当初那恼人的人也是这般柔弱不堪的样子,在那沧澜寺中,夜夜要抱着她睡,身子才能暖和一些,稍微离了人,便又是一脸苍白。
说来她明明不喜人亲近,却唯独对褚沐柒,屡屡放纵退让,任她对自己做尽了轻薄之事。
她侧过头,看着旁侧慢慢走着的林晚柔想着她方才的眼神。
那人也是这般,无论何时,看着自己时,眸中都像吸纳了满天星辰一般灼灼发亮,看得人无法招架,连心底,都被她看得滚烫。
卫小姐,您幼时,可曾来过这里?林晚柔看着前方的路,目光柔静,出声问着。
幼时?卫风吟皱了眉,从回忆中抽出神来。
林晚柔默了片刻,不经意地笑笑,大概四五年前吧我自小在这边长大,但总觉得您眼熟。
卫风吟想了想,点点头,那时我确实在这里。
那时,她应当还在平遥城镇压着南国欲进攻的脚步,尚未回京。
啊这样,林晚柔也点点头,似乎笑得释怀了些,那许是当时见过您呢。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