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凌离低低垂眸,虔诚安静地捧着她的脚轻轻擦拭,看起来竟然没那么惹人嫌了。
何况她擦得干净到位不说,而且还很舒服,就连敏感的脚心也没有出现一点排斥反应。洛闻言看见自己的脚又变得白白净净的了,坏心情一扫而空。
洛闻言双脚的泥水都被擦净以后,凌离又把两只高跟鞋里的水也擦干,捧着帮她穿回脚上。
洛闻言站起来,视察工作成果一样低头看了看,原地走了两步,头顶小太阳放光。
洛大小姐就是这么喜欢体贴到位的服侍。
谁被顺毛以后会不开心呢?
但不过现在这个人是凌离。
她矜持着神色,正想现在要怎么发话,回头看凌离已经撑好了伞等在旁边。
两人目光相撞的一刻,凌离开口道:小姐,我送你上车就走。
洛闻言在这一秒内竟然有一种她是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的错觉。
但既然凌离主动解释了,要求也不过分,她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好了。
好吧。
细雨中,凌离就这样默不作声地一路为她撑着伞,送到卡宴跟前,伸手挡在车门顶,几乎是无微不至地把洛闻言送上了车。
车门关闭向远处驶去,雨刮器在前面唰唰作响。
洛闻言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原地只留下一个撑着伞孑然独立的身影。
她乏倦地靠着椅背躺下,脑袋偏向光景穿梭的一侧。
车窗上雨水横流,像漫漫小溪,一条一条从眼前滑过。
不知怎得,她忽然想起了凌离那句对不起小姐,我应该再快一点下来,那么明显的自责。
但那么平静真挚的语调回放在脑海里仍让人觉得模糊虚幻。
凌离的声音和身影,似乎都在这场雨中朦胧起来。
洛闻言不知不觉就在车上睡了过去,到了天启酒店楼下,司机才小心翼翼地把她喊醒。
她睡梦正浓,半耷着眼皮下了车,整个人围绕在睡意中被酒店侍应送上了顶层公寓,门一关就扑上大床。
洛闻言在后半夜渴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皱着眉头双手摸着墙壁按开床头灯。
喝了杯水后,她又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以后基本已经把睡意折腾走了,接下来就是每日虽迟但到的护肤时间。
必不可少的美容工序进行到最后一步敷面膜时,洛闻言靠在床头,略觉得无聊,伸手朝外面摸了摸,拉开了床头柜。
随便瞥了一眼,里头一堆小钱包和收纳盒下面压着个花花绿绿的封面。
她看着露出一点的角皮,以为是哪一期的时尚周刊,扯出来揣到手里,才发现竟然是本漫画书。
这东西打她上高中以后就再没碰过了。
现在突然再看见,洛闻言竟然有点感怀。
翻了几页,虽然上面大多是现在看起来很老套的剧情,但也不至于索然无味。
洛闻言百无聊赖闲翻着玩,翻到眼前的一页,忽然看见夹缝中贴着一片雪白的羽毛。
她愣了愣,顿住。
这片羽毛书签不是哪家奢侈品牌的限量货,就是一支普通廉价的手工品,但看见它的第一眼,洛闻言几乎是瞬间想到了它的由来
她入学初中的第二天,凌璃亲手捧着送给她的。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连那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曾经的凌璃慢慢在记忆里活灵活现,勾着无限的往事在脑海中浮沉。
一浪一浪的过往拍着记忆浅滩。
忽然,洛闻言一个激灵,冷水扑面般回过神来,低头再看那支书签,眉峰蹙起,眼神也变成了生气厌恶。
她啪地合上漫画,甩回抽屉里,好心情和今天对凌离的稍稍改观一同跳进深谷。
接下来几天,洛闻言总是找各种理由不让凌离跟着外出,严防死打掉她所有能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机会。
而凌离,似乎也逆来顺受,或是说很识相的知道自己要是忤逆大小姐的心意一定没好果子吃,于是从没抗拒过地听从安排。
每次她在电话里,只说:好,小姐允许我跟随的时候请随时叫我。
洛闻言打心底就对这种面上话不信,觉得自己上回差点就信了她的邪,以后更是不能让她做出格的事。
否则她还真以为自己会对她有什么意思。
今天洛闻言约了一群小姐妹看歌剧,整整十几位,连平时不大联系的裙带姐妹也喊上了。
原因无他,就是今天这场歌剧表演是她最喜欢的一位歌手主场。年轻谦逊嗓音温润的弟弟谁不爱呢?
可惜弟弟就是不温不火,洛闻言买票的时候发现离展厅坐满竟然还差足足两排座位,她怎么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要是弟弟看见没观众来捧场他该多伤心!
不管怎么样不能扫了弟弟对艺术表演的热情!
于是她就找来了朋友圈里平时话最多,最聒噪热情的十几位小姐妹。
看着展厅坐得满满当当,弟弟容光焕发地站在舞台上,洛闻言欣慰地露出了老母亲的笑容。
景闲之坐在旁边,问:你不是说要学泰拳吗?
是啊。洛闻言盯着舞台,随口答道。
那怎么我看你最近的日程不太像。
景闲之几乎毫不意外的,用平静的陈述语气说出这句话。
洛闻言耳朵一尖,转过头来,什么意思?又看不起人了是吧?
的确,从小大大她是冒出过很多爱好,而且每次都要拉着景闲之一起去培养,比如围棋,比如魔方,比如雕刻。
而结果是,洛大小姐和这些爱好每次都达成【露水情缘】成就,而景闲之这个人,莫名其妙就拿着各类奖杯和证书回来了!!!
虽然但是,
我这次是认真的!洛大小姐再次信誓旦旦、笃定地说出这句话。
为了增强说服力,她还补充:我已经联系了拳馆的负责人,而且交了报名费,他们说为了适应我学习,会特别安排一个女教练给我。
景闲之笑笑:好吧。
洛闻言轻哼,小天鹅一样别过头,继续欣赏弟弟在舞台上发光。
她嘴里时不时会哇地跑出一声赞美,都是夸弟弟怎么低调有实力又惹人爱。
景闲之和她这点爱好不在同一条线上,没怎么接过话,倒是坐在洛闻言左边那一位,自来熟地就迎着她的话往下夸。
这么迎合了几句,洛闻言才在音乐剧换场间隙去打量了她一眼。
是个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穿着旗袍,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笑容生怯。
我认识你?洛闻言问。
没有,小姐,就是我也很喜欢彬彬她说话总带着种似有若无地讨好,因为听见你也喜欢,我就忍不住跟着你说上几句,我也很热爱音乐剧。
嗯。洛闻言偏过头,不再看她。
这人在下半场依旧接着她每一句话热切迎合,偶尔说中了心坎里,洛闻言也会简单地回应她几句,但毕竟不熟,她对生人表现不出太友好。
虞小萱紧张地捏着包,挤出笑脸,看着旁边这个浑身奢侈品的富家小姐,绞尽了心思去接她的话头。
这是她在这家歌剧厅里,偷偷打量完所有人后,认准的看起来最富贵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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