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说话的语气透着不耐烦,近几年来所历经的生活磨难,已让她对母亲的敬爱消失殆尽。
哎,那个等会说,你先过来看一下!中年妇女挥手催促。
有什么好看的?青年女子这才走到窗前,向外望去,随即脸色一变,迅速推开玻璃窗探出头看个真切,继而不置信地瞪起双目:沈、沈析洛??
中年妇女同样面露担忧:对吧,我也觉得很像
楼下远远传来那人没心没肺的嬉笑声,这令人熟悉久违的厌恶感,绝对错不了的,就是沈析洛本人!青年女子满脸错愕与惊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错,藏身于此的中年妇女和青年女子,正是迟迟未现身的沈氏母女许莲澜和沈析莉。
且说沈家没落以后,母女两人处处碰壁不受人待见,最后实在计无所出,便铤而走险跑来投靠严宸,用一个足以抹黑严菟名誉的秘密换取如今短暂的安定。
她们之前被安置在茫茫市井小区中,直到昨天才临时转移到严家后院的小屋来。
母女俩与严宸协定好了将要在今晚的宴会上大闹一场,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以受害者的名义揭露控诉严菟当初为了整垮沈家而在背后使用的各种肮脏、违法手段。
至于这些手段的真实性是否存疑,严宸并没耐心逐一考据,他的目的仅是为了在短期内搞臭表妹严菟的名声,让她在严家长辈面前抬不起头,更动摇其在公司的地位和威信,好在下一届的总裁选举中落败。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沈家这一对看似柔弱、无依无靠的母女,可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个是靠假怀孕上位、最后赶尽杀绝逼疯原配的小三;一个是在野种姐姐面前伪装讨巧了十几年的好妹妹,这样的两个狠角色岂是别人能轻易拿捏的?
她们早有设想,如果只按照严宸的计划行事,那等今晚一过,她们便也失去了利用价值,接下去两人该何去何从,结局可想而知。
所以与其乖乖坐以待毙,还不如自己另谋他算。
再且,严菟是击垮她们沈家的罪魁祸首,她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轻饶对方,借着这次机会就算来个鱼死网破也定要报仇解恨,反正她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想让她们像泼妇一样在会场闹一闹就完事?没那么简单,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只能说,严宸这一次是引狼入室了。
沈氏母女是什么人?
是能把沈析洛陷害入狱并且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人。
被树荫遮蔽的二楼窗前。
许莲澜同样惊慌地回应女儿刚才的话:你确定她真的是沈析洛?她不是应该在坐牢吗,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来呀
自从那一次探监后沈析莉就没再关注过对方的动向,在她们眼里,已认定被判无期徒刑的沈析洛将一辈子困死在牢中,就算能熬到出狱,也已是个晚年落魄的丑老太婆,一生受尽苦难不得善终。
对照之下,实在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个活泼乱跳的人,竟是沈析洛?
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死死地盯着楼下嬉戏闹腾的人,沈析莉单手紧拽着帘布,脸色无比阴沉
这不是一个经历过牢狱之灾的人该有的状态!
沈析莉猛地扯下窗帘的一角,接着转身往外走。
站住。许莲澜喊她,你要做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别打草惊蛇,等宴会结束后我们再去确认
不行!沈析莉打断对方的话,不管什么原因,沈析洛都不能留在这里,她的出现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我必须去看看,你先在这里等着。
许莲澜似乎想起什么,顿了顿,道:那你快点解决,别耽误时间为了以防万一,把楼下的张叔和张子也一起叫上吧。
张叔是以前沈家的司机,张子则是张叔的儿子。两人在沈氏破产后离开过一阵子,后来等再次聚头已成为沈家母女的利益合作同伙,现在算得上是她们的雇佣和打手。
毕竟母女俩负责出谋献策,而真正干起重活来,还是需要借助到男人的力量。
沈析莉会意点头:嗯,知道了。
*
后院草坪。
两条腿的始终跑不过四条腿的,沈析洛坚持绕了两三圈,最后还是被狗子逮住扑倒在地上。
穿着蓝色工装服的沈析洛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牛肉干扔给狗子,这才得以坐起身来歇口气。
短腿钱小昂从后面赶来,喘了一会儿后也坐到地上,好奇问:老大,你在看什么呢?
只见沈析洛正眯着眼眸四处打量,一边随口道:这里看起来有点眼熟,总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有来过?特别是前面的池塘和秋千
正当她要陷入回想时,视野里忽然闯入一个陌生人影,那是个外型像民工一样朴实的矮胖男人。
男人迎面走来,还主动向她们招了招手。
沈析洛眨了几下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蓦地站起来,从口袋拿出一个牛肉干,玩儿似的对准不远处围墙的对面抛了过去。
旁边的狗子见状,立刻汪地一声朝牛肉干的方向飞速奔去,先是助跑,然后一跃而起,纵身翻过围墙消失了,消失了
钱小昂瞬间傻眼:你在干什么?
沈析洛调侃:你还不快去追,这可是你家二婶婶的宝贝狗子,要是跟丢了,小心被坏人捡去做一桌狗肉全席。
啊!钱小昂气鼓鼓地推了她一下,老大你太坏了啦!接着急忙转身跑去找隔墙的入口。
沈析洛得意地叉腰大笑:哈哈哈。
正在逐步靠近的男人还在心中盘算着怎么对付在场的另外一人一狗,结果目标人物倒好,一下子替他把问题解决了,真不知道该感慨他幸运,还是对方注定今天要倒霉。
等不相干的人跑远后,男人也已来到沈析洛身边,他故作惊喜地出声搭话:嘿,大小姐,是大小姐吧,没想到真的是你!
沈析洛回过头,像是才刚注意到此人似的,神色迟疑:你是,是张叔?
对对,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被唤作张叔的矮胖男人露出欢喜又欣慰的表情,又试探问道:大小姐之前不是在坐牢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嗐,你瞧我这嘴笨的刚一见面就问这些话,我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就是实在太好奇了。
没事,我懂。沈析洛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然后不愿透露太多地模糊回答:
我那时候是被人冤枉的,后来翻案查清真相后就放我出来了,你看我现在一身穷酸样,正在给有钱人家看狗呢,今天刚好赶上严家在举办宴会,所以就跟着雇主一起过来了,你呢张叔,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哎张叔一阵叹息,说起谎来有板有眼,沈氏倒了以后我也丟了饭碗,只好转行做了别的工作,后来经过别人介绍,才来到严家这片小区当工人,主要是做浇花除草、维护园林景观之类的活。
沈析洛一副心有戚戚焉地应和:哎,都不容易呀
两人又互相寒暄了几句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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