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千书:当我胡诌吧。
她笑了笑,鹿一样的眼睛弯着,如盛满水的湖泊:我妈妈说过,人要是死的时候向善,就会飘到云层上去,真得变成一个神仙,再也不会难过啦。
2333:?
2333:你妈妈没说过这句话。
闻千书:我都说了我是胡诌的,闭上你的小嘴巴。
2333:??
姜谣失笑,这是她醒来第一次笑。她舔了舔干裂的唇,低声问:是么?
闻千书:是啊。
她温声笑了笑:我妈妈很善良的。
她大概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很善良吧,大家都会变成神仙,一辈子快快乐乐。
姜谣沉默片刻,问:那你呢?
你觉得人善良么?
闻千书一怔,她手肘搭在栏杆上,垂眼看底下。
她看见楼酒站在那,给手上缠防咬带。
楼酒做事一向很专注,缠防咬带也是,背脊挺直,眸子微垂,修长的指勾在防咬带带环边缘,一圈一圈缠好。
阳光照在她脸上,越过长睫,越过鼻梁,越过拘束器,吻在她颈项肩膀。
她是被阳光亲吻的人啊。
闻千书在主神空间的时候时常想,2333总说这条线很难,是不是因为月亮有好多世界没能修复成功?
她是个医生,她每一个世界都是医生。
即使不记得了,即使缘由千奇百怪,她还是要做医生,还是在救人。
她经历过多少世界?
有多少是成功的,又有多少是失败的?
她看过多少人死在眼前,空有最好的医术却又救不回来?
闻千书十指交叠,闭了闭眼。
她想到当年病床前,那个人浅色的瞳;想起她的白大褂,它们被风吹过,微微摇动。
就算是这样,还要费尽心思地去救我么?
去救一个屡屡自杀的我?
我都放弃了,你却觉得我还有很长的路会走,很精彩的世界要看么?
嗯。闻千书开口,回答姜谣,我信。
我信人是善良的。
也许有些人不是
姜谣侧过头看她,看她看着楼酒。
闻千书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眼底盛满多少柔情与笑意,像陈年的、满满当当的酒,眼神一动,就要溢出来,淌下去,但还有些人是。
有时候,光这么一些人,就足够让人宽容整个世界的不好了。
正在这时,楼酒突然抬头,正对上闻千书的视线。
闻千书偷看也看得理直气壮,根本不怕被发现,直接笑问:要走了么?
楼酒:嗯。
她视线一扫,扫过看着闻千书的姜谣。
2333觉得这氛围怪奇怪的。
闻千书拍拍裤腿上的灰,道:走吧,姜队,他们都整理好了。
姜谣:对不起。
闻千书转身,不动声色地看她,姜谣却径自低下头,到底岔开话题说:我不该拿针威胁你。
闻千书这回没有笑,只是道:大家都不容易,没什么对不起的。
闻千书越过她,从楼上下去,却刚好见尚辞从驾驶座跳下来,对着楼酒安排:高崽和小疯子归你,姜队跟我,行吧?
楼酒:嗯。
闻千书笑了,挑挑眉,很不服气问:尚队,我给你好好看了一路的烟,你怎么还叫我这个?
尚辞靠在车门,支着长腿胡说八道:这叫尊称,以示我们队对你的看重。
闻千书:
高柏被昨晚一遭搞得有点魂不守舍,此刻瞪大眼,似乎在迷惑高崽是个什么东西。
尚队长冷笑一声:这叫爱称,以示阿爸对你的欣赏。
楼酒没有理这一对父慈子孝,队友情深,从一旁拎了个鼓鼓囊囊的包,哐当丢进车里。
她又抬头看了眼姜谣,对方却似在发呆,视线空着,停在秦书身上。
楼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恰逢闻千书走到她面前,楼酒便向外移了两步,挡住姜谣视线:先上车。
闻千书应了声,坐进车里,手里给塞了个小袋子。她一低头,发现袋子里是几颗太妃糖,巧克力什么的,还有一把能量棒。
楼酒:医院医生给的,吃点垫着肚子。
闻千书笑了:谢谢。
楼酒:嗯。
安置好闻千书,楼酒转身,去和尚辞商量怎么处理那个小丧尸。
高柏带着幸存者一个个上车。姜谣也下了楼,她脸色还是很白,几乎要没气一样。尚辞看了她几眼,也诧异她的状态,忍不住问:姜队有什么看法?
姜谣沉默,她没有看尚辞,而是去看楼酒五队的队医,她也听说过,甚至当年差点下手和尚辞抢医学院与训练营双第一名毕业,除了力量略微不足,再挑不出别的毛病了。
基地研究出了反丧尸剂,但是还不完善,需要随行医生根据感染者的年龄、体温、状态做出一定的判断,调整剂量和不同成分的比例,注射过少会导致反丧尸化失败,注射过多又容易导致细胞分裂失衡,对身体造成损伤,甚至造成感染者送命。
这意味着搜查队的医生必须研读大量案例,花全部精力照看病患,简称三高高风险,高难度,高死亡率。
所以搜查队向来缺医生。楼酒医术好,长得又太出挑,搜查队里单身的人都爱讨论她,姜谣的一队也不例外。
姜谣看着她,心里想
这个人,能信任么?
秦书是秦家的孩子,是秦夫人的女儿,她都觉得善良的人应当是真的很好吧。
楼酒抬起眼帘,浅色的瞳转过来,也看向她。她们互相注视了片刻,姜谣开口:高级丧尸并不是每个丧尸都能控制。被它们直接咬到传染的,会受他们精准控制;但是非它们直接传染的,需要近距离视觉接触,或者口令指示才有用。
封住那个小丧尸的嘴和眼睛,把它跟它母亲分开来关就行。它年龄小,神光剂量不会太高,精准控制一个丧尸还可以,再多就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