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听下去,只稍微探出头,委屈的瞪了严漠一眼,大声说道:你你干嘛一直说这个?我都说我要睡觉了。
严漠瞧见陆经纬泛红的眼睛,没有再问,只转过身,躺回了床上。
陆经纬看见对方的动作,也赶忙再次钻进了被子里,他闭上眼睛,想要放空自己的思绪。
然而这时,他却慢半拍地意识到了严漠话里存在的问题,宋蕊溪有腰伤?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想问一问是怎么回事,可转头却只看见严漠的背影,他以为对方生了气,便没再开口。
算了,知道的越多,可能反而越怕,还是明天白天再问好了,他这样想着,便立马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陆经纬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成了个上京赶考的穷书生,路过某个村庄时,寻求借宿。
有年老的村长带着他,走到了间房子前,说是原本住在这儿的新婚夫妇,这两天回家探亲去了,但因为他们都心善,所以今天晚上,可以把屋子先借给他。
陆经纬高兴的连声道谢,紧接着住进了屋里,这屋子的墙壁上还贴着囍字,果然和对方说的一样。
晚上,他点了支蜡烛,便躺在了床上,可到了半夜,却有冷风将他吹醒。
他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男人,正在吹他桌子上的蜡烛。
他这才知道自己被骗,原来妻子早就已经被丈夫杀掉,眼见那点儿火光就要熄灭,他拿起东西,拔腿就跑了出去。
然而刚到院子,他却看见了一棵原本不存在的老槐树,上面赫然吊着具女尸。
他吓得双腿发软,身后亦传来凄厉的叫声,是那个鬼追来了。
陆经纬只得继续往前跑,可离得越近,他也看的越清晰,不知从何时起,上面吊着的那个人,竟然变成了宋蕊溪的脸。
他只稍一眨眼,脖子就被勒住,耳边也传来渗人的女声:撒谎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突然穿来坠落感,陆经纬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床边的人。
严漠看着对方茫然的眼睛,很快开口解释:你刚刚一直在说梦话。
而没等他说完,眼前人就猝不及防地扑进了他怀里。
陆经纬紧搂住严漠的脖子,整个人都往对方身上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找到一点儿安全感。
可刚才的梦还是吓得他魂不附体,他埋头在严漠肩膀,哽咽的哭了起来:救命有鬼我好害怕呜呜我我错了我再也不看别人跳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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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脖子疼
严漠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打断思绪,要说的话也忘了个干净。
听着陆经纬带上哭腔的声音,他没忍住有许无奈,对方哭起来的架势,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实在是他见过,最像小孩儿的性子,半夜被吓醒,结果却抱着他叫救命。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伸出手,在陆经纬背上拍了两下,接话道:没事了,只是梦。
我我梦见我睡了死人的床他想要杀我太恐怖了我再也不看别人跳舞了陆经纬完全没听进对方的安慰,仍然紧抱着严漠的脖子,一刻也不肯松开。
严漠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执着于跳舞的问题,只以为陆经纬是将他先前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他放低声音,开口补充道:不是不让你看,只是她有严重的腰伤,却还给你跳,这种情谊,在大部分普通关系里,都是不能轻易接受的。
怕对方没听进去,严漠又搭上陆经纬的肩膀,想先把人拉下来,再面对面和对方说。
然而身上的人宛如赖上他一样,只要他一拉,对方就开始吸鼻子,甚至搂的更紧。
严漠没有办法,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再次说道:我是怕你还不起,明白吗?
陆经纬趴在严漠肩膀,立马点了点头,而没过两秒,他就又疯狂摇头,哽咽道:我我不知道她有伤不然我早就跑了
说到这里,他脑子里又突然灵光一闪,不确定地问道:那她她是跳芭蕾受的伤吗?
严漠听见对方的问题,神情稍显诧异,转而回答道:是舞台事故,不过,她是学民族舞的。
陆经纬呆了几秒,随之联想到先前看见的宋蕊溪,这下他总算明白了,那个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在哪里。
他越想越害怕,忙不迭又往严漠怀里钻:你别再说了我害怕救命!
严漠感受到怀中人的发抖,不由得有点想笑,明明是对方自己问的,结果问完,不知怎么,却被吓成这样。
他试探着伸手,摸了下对方的头,低声道:你再说这两个字,我就要被抓进去了。
陆经纬刚哭了一会儿,此时理智也有些回笼,听见这话,更是觉察出尴尬。
他勉强从对方怀里退出来,只不过,手指却还是固执的,紧拽着严漠的衣袖。
他算是明白过来,人一旦到了恐惧的极点,以前不敢做的事,现在都会做了,不过严漠居然没有推开他,这么看来,对方的病是好了吗?
陆经纬空出一只手,飞快抹了把脸,就又再次揪住了严漠的衣服。
他有些不好意思,抬头便瞥见了对方肩膀边的水渍,似乎是蹭上去的眼泪。
他于是又有些紧张,忙用手摸上那一块儿,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
陆经纬说完,就扯过几张纸,试图将那片的水给吸干,而他弄了半分钟,也没听见严漠说话。
他心里有些没底,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便正好和严漠对上了视线。
两人目光相对,陆经纬弄不懂对方的想法,可眼见其还是沉默,他不免有点心虚,想了想又轻声问道:要不我帮你把它洗干净,行吗?
他说完,便想等严漠回答,但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反应,反而视线仍旧落在他身上。
陆经纬忍不住开始怀疑严漠是不是中了什么木头人咒,不然怎么老盯着他看。
他迟疑了几秒,还是受不了的开口:你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金子吗?
他说完,也忍不住有些气恼的低下头,想看看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会这么引人注目。
而他刚垂下视线,便看到了胸口处的黑色痕迹,他用手摸了一下,又拿到鼻尖闻了闻,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是墨水汁。
陆经纬彻底呆住,不是这么倒霉吧,他居然拿错了对方的衣服还给穿上了。
天,现在就来个雷把他劈死算了,与其经历这种窒息的场面,还不如干脆把他打晕来的痛快,再怎么说,不省人事也比现在这种情况要好。
陆经纬心里一片凌乱,更是完全不敢抬头看严漠的表情,他就说,对方怎么会那样盯着他看,结果居然是因为这个。
这时他又想起,自己里面好像也是对方的衣服,陆经纬赶忙伸手,掩饰般将拉链拉到了最上端,而做完这个,他也是彻底没勇气再说话了。
严漠看着对方越来越低,像是恨不得钻进被窝里的脑袋,一时之间也有些无奈。
他都快记不清这是第几天,某人答应要给他洗的外套,却原原本本的穿在对方身上,就连上面的墨水痕迹,都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