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九天出了大事,魔主哪是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他怕是连凡间也想据为己有,这龙脉下兴许藏了万千魔。祸鼠厉声道。
她话音方落,地面蓦地开裂,只见一众妖兵魔将齐齐步出,那妖邪之气冲天而上,魔气越发浓重可怖,眼前好似蒙了黑雾一般,险些连路也瞧不见了。
祸鼠低下身,拉着撼竹藏在了草丛里,压低了声音错愕道:九天连凡间都守不住了?
撼竹没说话,她紧盯着九天,只见一道彩光劈开了黑雾,缥缈仙和芝英仙携一众散仙赶至。
忽然间,她好似听见了龙吟,那龙吟声甚是遥远,在听见那龙吟后,她浑身一僵,好似泰山压顶一般,被一股越发可怖的威压给镇住了。
是玄龙
在天帝殒命后,玄龙释出威压,以一己之力震慑三界。
撼竹松了口气,心道幸好长应心向渚幽,也幸而渚幽与她一心。
祸鼠被这威压一震,噗嗤一声吐出血来,脸上却瞧不见苦色,只是微微摇头,松开了紧皱的眉心道:九天未败,我未信错人,你那尊主和九天玄龙都是厉害的。
而在魔门之中穿行的渚幽却未知晓天帝殒命一事,这魔门在无渊之中,不受九天压制,自然觉察不到玄顷的威压是何时消散的。
她缓缓往前,觉察身后脚步声忽地一滞,回头时只见观商竟停下了下来。
观商面色铁青,竟是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
第114章
观商气息骤急, 眸光阴恻恻地盯向前边,似在思索,他眼眸子猛转, 好似腹中揣着一兜的伎俩。
渚幽见他神情大变, 料想与九天有关,心道难不成是长应将坤意身上藏着的魔门给揭出来了?
魔门里阴暗如泼墨, 即便是她手捧凤凰火,也未能将这狭长的窄道全照亮。
那火光映得她面色如桃, 神情不咸不淡的,和观商那横眉怒目的模样迥然不同。
观商怒火滔天,牙关紧咬着,额头脖颈上青筋暴起。
怎么不走了?渚幽气定神闲地问。
观商轻嗤了一声, 将火气尽数咽下,陡然佯装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哑声道:大人,我们得快一些了。
发生了何事?渚幽捧着凤凰火,
她装作不知晓,又道:莫非魔门关上了?
怎会观商冷哼了一声,是让他们发现了,但所幸门还未关上。
他拧紧的眉心陡然松开, 催促道:现下倒是一步也慢不得了。
发现了什么?渚幽故作疑惑。
观商未明着回答,而是阴恻恻地笑着,无甚,门已开,发现也无妨。
渚幽眉头舒展, 眼眸弯弯弯着, 似笑而非笑。她揣测着观商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你埋在九天的魔门已被发现?还是说坤意被夺舍一事被发现了。
大人倒是聪敏,确实是被九天发现了此事。观商猛地抬臂,面前黢黑的魔气顿时被撕开了一片,九天神光照进了这魔门中。
渚幽微微眯起眼,双目一时不能适应,她抬臂掩在脸前,待看清后,才知底下竟是瑶池。
瑶池水波未兴,静如碧玉,为群山围绕。其中白玉廊柱高立,亭台楼阁悬于山间,清幽安谧。
四处竟无一仙,坤意气息寡淡,料想已经离开甚久,只是她遗下的神识竟有千丝万缕。
不光这瑶池,还朝远处蔓延开来,好似无边蛛网,分明已将九天覆盖个遍。
坤意神识所及之处俱成魔门,然而放眼望去,却不见一只魔物探出头来。
这神识已是羸弱不堪,且还在缓缓消散着,这定是坤意濒死前分出的神识,否则又怎会细弱如丝。
渚幽皱起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魔门震颤不已,门上的魔气凝成了只只杂乱挥舞的利爪,其中张张人脸正在涌动着,他们大张着口嘶吼不已,似在挣扎。
这些魔气受不得九天神光,故而魔门在神光下几近坍塌。
渚幽将手臂探出魔门,那神光伤不了她,只觉掌心暖洋洋一片,心中顿时也舒畅万分。
她一步便出魔门,抬手将混在她灵力之中的魔气扯了出来。那魔气细细一缕,被她捻在两指之间。
她未立即将这魔气捻碎,而是将其绕在了腕骨之上,当作是个轻飘飘的镯子。
那魔气受不得她身上威压,伏在她的腕骨上瑟瑟发抖着,好似有了神智。
观商眯起眼,伸手便要去夺,这魔气是我之物。
然而他的手刚伸出魔门便被神光灼了个正着,黝黑的皮肤变得血红一片,好似被烧焦了一般,还腾起了黑烟。
渚幽往后避开,悬在半空中朝观商望去,她魔性未全然泯灭,这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的习惯仍旧未变。我拿了便是我的了。
她沐在神光之下,通体舒畅非常,这还是两百年后她头一回入天宫,没想到此番入天宫,竟还有赖于魔门。
观商手上黑烟直冒,小臂滋滋作响,气味恶臭不堪。这痛楚哪是寻常人忍得的,然而观商却硬是要来夺这魔气。
渚幽眼眸一转,朝大殿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真已察觉不到玄顷的威压,坤意命殒,玄顷又怎能逃得过。
然而九天却未崩塌,悬在其上的屏障并未破碎,好似镇压着三界的九天之力未曾消失。
玄顷贵为天帝,便是天道化身,如今这天道似不复存在,将其取而代之的,竟是长应。
可惜终是晚了一步,坤意释了神识,这魔门还是开了。
给我观商双眸微眯,五指已露出炭黑的骨头。
渚幽淡声道:这么一缕魔气都不屑于相赠,魔主当真小气。
她往后避开,又将间距拉远,不信观商会堂而皇之地步入玄晖之下。
观商五指一拢,骨头嘎吱作响,他牢牢站在魔门内,一步也未迈出。
看来天帝已去,坤意也已泯灭,恭喜魔主。渚幽踏着风,绸裙在炎风中微微飘扬。
观商面上却不见一丝喜意,好似棋局已被打乱。
渚幽轻笑了一声,缓声道:如此说来,坤意的躯壳也该不复存在了,将其夺舍的魔只能从中出来,那魔是你手下何人?
观商未答,猛地缩回了被灼得千疮百孔的手。
渚幽见他退却,眯起眼道:你明知玄顷神力衰颓,明明是下手的好时机,却未借机要他性命。
难道是因坤意,没了坤意的躯壳,你莫不是就没法子了?
观商哂笑,并非没有法子,这不是还有大人么。
远处忽响起甲胄相撞声,只见一列天兵正一路巡查过来。
渚幽抬起那环了魔气的手,又将另一只手掌悬于其上,免得这魔气被神光灼得丁点不剩。
幸而长应不在,若是看到她盘过的地方如今缠了缕魔气,指不定得酸成什么样,怕是得将她腕骨给洗得通红一片,免得沾染了旁人的气息。
观商后退了一步,哑声道:大人说要给在下展个翅的,可莫要忘了。
他将月隐的肩捏了个正着,月隐吃痛皱眉,却不敢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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