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速火车的演出在下午五点左右,位列宣传海报最后一排,不论是演出时间还是排位都属于小咖位的那种,但好歹能把名字能印上去,还是勉强可以了。
微博转发以后收到了十几个点赞,陆陆续续有几条评论,其中有个叫春江西路的忠粉最先点赞。
青禾没太在意这些,转发完就退出了登录,把手机放一边,接着关灯躺下。
一夜难眠,街道上的声响就没停过,时不时就有车子穿行而过。
第二天是晴天,但温度并没有回升,还是冷嗖嗖的。
这样的气候一连持续了几日,直到周五才勉强回暖到二十度左右。
周五是七月一日,新月份的开始。
青禾手机上收到了一些别的消息,可都与HF无关,与文宁无关,两人之间好似隔了一堵墙,所以失去了联系。
可能是这堵墙太高,实在难以跨越,她们各自都没有找对方,仿佛另一个人无关紧要,在各自的生活里分量太轻。
在这期间,青禾埋头做音乐,丝毫不关心外面的动静,闲下来了就听听歌,要么就大发善心地教张铭和声。她是乐队的主唱,是队伍的核心,临近演出了还是挺忙的,没空去顾及那些烦人的传闻和消息。
环城北路主办方那边让周五就去现场试音和排练,还安排了住宿,连吃饭什么的都给解决了,反正挺有诚意。
三人一大早就开着叶希林的破面包车过去,到了那边再跟从主办方的安排。
演出的场地就在环城北路的湿地公园,住宿的宾馆离那里不远,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宾馆的设施条件还不错,竟然是单人间,地处步行街街尾,隔壁就是酒吧一条街,哪哪儿都好。
住宿是主办方早就排好了的,一楼是商铺,张铭和叶希林都住四楼,青禾住顶楼。慢速火车在受邀嘉宾中排名太靠后,下面的房间都住满了,她们三个只能分散处理。
三人都不介意这些,有地方睡就成。
因着下午一点就要开始彩排,大家一到宾馆就立马收拾,赶时间要提前准备好,避免耽搁整体的流程。
青禾在房间里捣鼓贝斯时,叶希林进来了一趟,上来送水。
里外瞅了一圈,叶希林一边点烟一边说:这一层好像只有你一个人住,别的房间都没开。
青禾往外面看了眼,回道:应该是还有乐队没过来,估计晚点才能到。
可能吧,不是很清楚。叶希林说,顺手把窗户推开,吹风散散气,往下面瞧了瞧,她挑挑眉,随口一说,你这上面风景不错,房间比我的大,晚点回来还能看夜景。
顶楼的视野开阔,这个房间的位置又特别好,窗户正对着东方,底下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刚好比旁边的建筑高出一层,还可以远眺另一方的景象。
青禾近些天心情不爽利,一进门就在低头做事,真没注意到这个。她不是太在乎住的地方,闻言,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喜欢可以换一下,我住下面去。
叶希林笑笑,那算了,懒得搬来搬去,还是留给你。
青禾摇了摇头,没接话,接着干自己的活。
两人没在房间里待太久,拿上家伙就下去,之后带着张铭去湿地公园。
下午的彩排很顺利,过过场就完事,等再跟主办方沟通完毕就能提前离开,剩下的时间可以自行排练,也可以去周围逛逛。
本来青禾是想去酒吧一条街转悠,但考虑到张铭的登台表演经验少得可怜,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继续合场子,让张铭找找感觉练练胆。
由于是第一次在户外演出,又是这么大的阵势,张铭不免有些紧张,台下还没多少人呢,也就一群工作人员,他却激动到腿肚子打颤,手指都不利索了,还老是弹错音。
三人从下午练到天黑,到晚上八点半才离场。
张铭还算懂事,知道是自己太拉胯拖累了她俩,便主动请吃一顿晚饭。
再回到宾馆时已经快十点,街上正热闹,人来人往,烟火气十足。
宾馆顶楼还是清净,与楼下各层大为不同,似乎真的只有青禾住。
青禾没太注意周边的环境,以为只是没人出来,睡得比较早,她背着贝斯走向自己的房间,慢吞吞摸出门卡,刷卡,解锁,拧开门把手进去。
房间里昏沉,视线不清。
关上门,她在黑暗里摸索,抬起手准备开灯。
开关的位置就在玄关上方,然而她却没能摸到,而是下一刻就撞进了暖热柔软的怀抱之中。身后那人的气息在一瞬间擦过耳畔,熟悉的感觉传来,刻在骨子里的印迹倏尔发烫,身体的回应最为诚实,她立马就反应过来是谁,下意识转过身,要躲开。
对方顺势将她搂住,一只手用力地托住她的臀。
面前的躯体温热,背后的门板冰凉,怕摔了,青禾不得不勾着这人的肩,刚要挣扎,又被紧紧钳住了腰肢不让动。
她低声轻唤:文宁!
第21章
相处久了,有些感受早已植根于本能之中,以至于无法排斥另一个人的触碰。
远处的高楼亮着光,对着这里的窗户,干净的白亮与步行街的霓虹灯截然相反,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那光却分外刺眼,仿佛要将房间里的一切照亮,要把所有的遮掩都揭露出来,让隐秘彻底显现。
七月初是南城炎夏的开端,今儿的天气不热,但夜里却悄悄地多了几分燥意,吹不散,也带不走。
宾馆楼下的各个房间都灯光通亮,有人在练习,吉他拍子一下又一下,细弦在震动,声音传得很远,下面的喧嚣与楼上的沉寂遥遥相隔,更显压抑。
算来已经有六天没见过文宁了,冷不丁被这么亲昵地抱住,青禾的心都猛然一紧,她想把灯打开,不愿在沉闷的环境中面对这人,可还没来得及动作,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不由得抓紧对方的手臂。
干什么你。她嗔道,不敢大声说话,怕招来别人发现,即使隔了一层楼的高度。
文宁抱着她往床那边走,不干什么。
这人的声音很轻,无意间流露出些微疲倦,似是很累的样子。
可惜青禾未能敏锐察觉,她脚不着地,整个人都在一点点往下落,因而不敢乱动,只能勾住文宁的腰,将自己都攀附在这人怀里,像没有主心骨的藤蔓,身子僵滞,有点迟钝。
她可以推开文宁的,不让这人碰到自个儿,但也许是怕掉下去,也许是别的缘由,她挣扎了两下就不乱动了,直至被放到床上。
宾馆的床比老房子的硬板床要舒适不少,起码是软的,横长一米八,落到上面也不疼。
先前的文宁是背对着窗户,外面的微光都照在了她背后,让人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容和神情,此刻转到这边床前,借着窗外稀薄的光线,青禾才瞧清楚她的脸。
这人穿的正装,小西装早就脱了放在床上,身上只剩一件白色衬衫,扣子大开,露出底下的冷白肌肤和身段,从侧面还能隐约窥见些许曲线。她这一身挺正经,难得搭配一次西裤,衬得双腿又长又直,整体的气质都与平时格外不同,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枕头旁边摆着一盒烟,是青禾离开之前放在那里的,还是之前那盒,今天一直没有抽过。文宁进来后连着抽了两支,不仅忘记了上次应允过的话,还把抽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一点都不讲究。
青禾闻到了淡淡的香烟味,知晓这人又一次不经允许就拿了自己的东西,可也顾不得那么多。她翻了个身,想离那人远一点,但始终慢了一步,脱离不了暂时的桎梏。
文宁的手压在了她腰上,让她蓦地沉落。
青禾不服软,再抬起腰身。
文宁挨了上来,要从后面搂她。
许久不见,哪能一碰面就相互较劲折腾,又不是仇人。
不过青禾没这种自觉性,而是趁这时候翻回来,用手抵在中间挡着,语调生硬地说:文宁,你放开。
文宁置若罔闻,反倒柔声说:别动,先歇会儿。
对方身上的烟味太重,也不知道偷摸进来待了多久。青禾的气还没消,一向不讲道理,她费劲推了推,不让文宁碰自己,半夜三更的,谁让你进我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