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是老师?谢庭春似乎瞥见了卢侃的影子,见他同亓杨说话,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一突,赶紧问道:他同大哥你说了什么吗?
嗯?没有。亓杨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几句家常话,卢大人的夫人也是长山府人,大约是想问问家乡近况吧。
谢庭春听到这儿,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见亓杨面颊两侧有汗,伸出手来帮他抹掉,脸上的表情有点委屈:大哥今日那意大利炮好威风,我都不知道大哥进京还带着这个。
刚刚在宫中的时候只觉得庆幸,如今危机过去,出了宫,谢庭春才回过味儿来,心里头咕噜咕噜地冒起了酸水。
这么重要的东西做出来了,怎么都没和我提起过一声?
看他这副作态,亓杨觉得有点好笑也有点可爱,忍不住伸手像小时候一般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傻小子,要是真的一切稳妥了,我能不和你说么?
说到这儿,亓杨自己心里也有一股后怕的劲儿涌了上来,感慨道:其实今日也是我第一次成功打出炮/弹来这玩意也才刚造出来没多久,未经调试,之前每次试验,不是炸膛,就是打不中来着。
谢庭春:
那大哥怎么还要站出来?实在是太不谨慎了!谢庭春心头也是一阵后怕,心疼得不得了,若是那炮弹没有成功,大哥岂不是要吃挂落,弄不好便是个御前失仪!
你都那么护着我了,我怎么能任你一个人在前面顶着?亓杨笑笑,一语戳穿了谢庭春扯的虎皮:我看你不也差不多,如果没记错的话,长山府最近财政吃紧,根本没有能力去勘探那么大范围的铁矿,更别提开采,要说不谨慎,你不是比我还能吹?
谢庭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这居然都被他看出来了
铁矿自然是真的,只是根本还来不及勘探完长山府全境,他便被急召回京,之所以敢在御前斩钉截铁地画出铁矿范围,还是多亏了他上辈子的记忆,上辈子就是在长山,有人开采出了有史记载以来范围最大的铁矿,不过那个时候,长山早就已经不属于夏国境内了,白白让夷国捡了个大便宜。
二人对视片刻,忽然齐声笑开。
弄了半天,咱们竟是两个空手套白狼的。亓杨笑得眼角带泪,长舒一口气后倚在了车内:幸好全须全尾的从宫里出来了,真是佛祖保佑。
今日圣上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要咱们顶住主和派何阁老他们一群权臣的压力,不论用什么手段。谢庭春想到这儿,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不谨慎才是对的,若是谨慎起见,被那何阁老反驳了去,出兵一事不成,回头圣上怎么能给咱们好果子吃?
亓杨微微摇头,忽然直起身来,郑重道:狸奴,今日真的是要谢谢你,日后要是有我亓杨能帮上的地方,便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谢庭春没有说话。
过了半响,他忽然伸出手来抓住了亓杨的手指,直接强势地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手指下的胸膛已经有了男人的厚度,不再单薄,亓杨的手指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不由得指尖发烫,想要缩回去却被死死拉住,松脱不得。
不要同我说谢谢,大哥。谢庭春的声音忽然低沉了起来:我也不要你赴汤蹈火。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像是喃喃自语,可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却依然执拗地死死盯着亓杨不放。
只要你一直记得欠着我就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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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谢府之后,亓杨便先行进了大门,至于谢庭春还有些事情要办,便直接乘马车离开了。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亓杨忍不住抿紧了嘴唇。
满脑袋都回荡着谢庭春低沉的声音,一眨眼,面前便能冒出他那双黑幽幽的眼珠子。
不知为何,刚才的狸奴总让他觉得十分陌生,甚至还有些诡异的心慌。
右眼皮忽然突突跳动,亓杨叹了一口气,抚上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细润的触感让他失序的心跳慢慢平复了下来,正当他准备迈步向院内走去时,谢府的老管家忽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亓将军。老管家神态恭敬谦卑:老爷子想请你过去叙话。
老爷子?狸奴的祖父?他请自己去干什么?
亓杨瞬间一头雾水,不过毕竟是长辈,没有理由不应下,便答应了一声,跟在老管家身后左绕右绕的,再一次走进了昨天曾经来过的小花园。
谢宏朗老爷子依然是那副精神奕奕的模样,穿着一身威严的皂色锦袍,见到他的瞬间便挂上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好孩子,坐。谢老爷子微微笑着,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地进入了主题: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五。亓杨拿不准谢宏朗是只是想和他说说家常,还是有什么深意,只好老实应道。
唔,也不小了。谢宏朗点点头,慢慢喝下一口茶水,冲他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大石那个小子,粗心得很,平日里也想不到这些。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今日便同你提上一提,有人托我为你做个媒,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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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小亓将军麾下的火器营有了两支队伍。
一支,叫做火车队。
一支,叫做火箭队
今天霸王票感谢功能抽掉了,作者打不开界面,只好明天一起谢谢大家,非常非常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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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
亓杨一时间傻在了原地。
呵。谢宏朗看他一脸呆样, 慈祥地笑出了声儿, 看起来和任何一个邻家老爷爷没什么区别:害羞了?傻小子, 你这都二十来岁了,难不成没想过娶媳妇儿?
说者无意, 听者有心,亓杨的心底忽然也升起了一个诡异的疑问。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过娶媳妇儿这件事呢?
平日在军营里,老兵小兵之间开开带颜色的玩笑, 或者说两句荤话都常见得很, 除了本来就有家有口的,还有些性格放纵一些的军士甚至会在休沐时间出去同相好的女子私会, 亓杨自己从来提不起劲儿参与这些事情,还让不少同袍笑话过,说他是柳下惠。
不过就算再怎么柳下惠,两辈子加起来也活了这么大岁数, 自己竟然真的从未考虑过成亲生子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奇怪。
摇摇头甩开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谢宏朗见他神情飘忽, 以为亓杨这是害羞了不好意思,便直接放下茶杯同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了起来。
这托我说媒的, 便是户部尚书卢侃, 他家中只有一个独生女儿, 宝贝得很, 美貌贤淑, 关键是岳家眼看就要得势, 你如今是大石那小子的义子,天生便同卢侃站在同一个阵营中,日后要是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老朽我个人认为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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