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笑了笑,却是没有再继续说了。他不说烛方也没再多问,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下去。
师兄。突然,荧惑在后面喊住他。
烛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在了前面,随即回过头去。
转身的瞬间,只听得终北城的上空嘭地一声巨响,绚丽的烟火似花朵一般在夜幕上绽开,五彩纷呈。起初是一朵,接着越来越多
烟火之下,荧惑凝望着烛方的双眸,嘴唇微动: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师兄会想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晓入晓90瓶;他们都叫我秀儿3瓶;梦想2瓶;adversary、咸鱼干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说什么呢。烛方装作没听懂似的,抬手掸去对方肩头的飞雪,嘴边勉强牵出一抹笑,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怎么可能会不见。
不远处的夜空被璀璨的烟火映得通亮,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而近处,唯有细雪无声地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荧惑捉过他的手放入袖中,又替他把兜帽戴好,扯了下唇角:跟师兄开玩笑的,走,去看烟火。
看着他扭头迈开步子,烛方却站在原地没动,思绪随着天上的细雪渐渐飘远。
荧惑知道自己是副人格了?什么时候知道的?等到观溟找回记忆之后,他就会消失吗?还是说,到了那时他便会和观溟融合?
师兄?回头发现烛方没跟上来,荧惑开始往回走,一直走到烛方的身旁,清澈透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发愣中的人:师兄还在想我方才说的话?
我
师兄放心,我说的是如果。荧惑截过他的话,眼里漾着笑意,勾了勾唇补充道:也有可能,不见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们。
听到这里,烛方更加愣住了,怔愣的同时还有一些惶然。
医书上说过,副人格有可能与主人格争夺主导地位。换句话来说,副人格很可能会取代主人格,占据主人格的躯体。
荧惑本就性格偏执,这种事并非做不出来。
得抓紧时间找回观溟幼时的记忆才行。
烛方公子,重台兄,你们也出来逛灯会了?忽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来的人是宵练。
烛方很快回过神来,与此同时,心里暗叫了一句糟糕。
他看向荧惑,荧惑也看着他。而后面前的人眸色变了变,回身面向走来的身影,不疾不徐地接过对方的询问:嗯,出来看看。
听着这个不同于刚才的声音,烛方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睛也微微一亮。因为他知道,是观溟回来了。
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终北城什么地方有趣。宵练道:要不我带你们四处逛逛?
只怕麻烦了你。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我们既成了朋友,朋友之间便没有麻烦二字。
那便有劳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观溟不再拒绝,而是回头去牵烛方的手。
烛方与他十指相扣,小声地说:荧惑出来过了。
观溟点了点头,手牵得更紧了些。
走在前面的宵练并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介绍完了终北城的腊日,又问起了他们的来历:对了,还不知道你们来自何处?
烛方同观溟交换了一个眼神,回道:我们是从东荒来的,来寻铸剑世家孟家。
东荒?这可是个好地方。不过这孟家宵练摸了摸下巴,先是目露沉思,接着长叹一气:孟家很多年前便被灭了门,你们恐怕白走了这一遭。
灭门?烛方故作惊诧,追问道:为何会被灭门?
宵练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像我一样,惹上了什么麻烦。
他这句话是笑着说的,当烛方往四处不起眼的角落望去时,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影子已然不见了踪迹。
而在前边的人群里,突然挤来几条人影,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便知来者不善。
几人将他们团团围住,目光却是落在宵练一人身上。其中一人语气很不好地催促:老大让我来找你,走吧。
烛方多嘴问了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人瞥了他一眼,提醒道:竞宝坊做事,闲杂人还是不知道得好。
说麻烦麻烦就来了。宵练面无惧色地笑了笑,对烛方道:不过不是什么大麻烦,不碍事,这些兄弟和我都是认识的。你和重台兄先逛逛,我且随他们走一趟。
说完,主动跟着那几人走了。
虽和宵练认识不久,烛方仍不免有些担心,担心之余还带着好奇:就这么看着他们把人带走?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
连观溟都这么说了,烛方也便安下了心:行,那我们去别处逛逛。
二人在城里随便找了个地方看烟火,直到烟火放完才走回客栈。
路上,烛方把荧惑说过的话悉数告诉了观溟,说话时眉头微蹙:他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有了防备,很难再从他口中打听到以前的消息。眼下该如何是好?
最重要的,是荧惑有了与主人格争夺身体的想法。
不用再向他打听。观溟伸手轻轻抚过他微皱的眉:他已经同你说了。
啊?说了?烛方闻言一愣,抬头茫然不解地问道:荧惑说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观溟对上他的视线,顿了顿:明天我们去一个地方,到时候就知道了。
去什么地方?
孟家荒宅。
烛方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忽然记起那两个小男孩的对话,有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从一开始,荧惑就给了他暗示。
碰上腊日,终北城里爆竹声不绝于耳,离得远些都能听到。
孟家的荒宅在城北,那里靠近溟海的海岸,站在高处还可望见雪白的海面。
多年过去,昔日的辉煌已不复存在,只余下一抔黄土、满地荒凉。
海风呼呼地吹着,宛如一曲哀歌。
我以前也来过这里。望着白雪覆盖下的倾圮屋宇,观溟喃喃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的生母是孟家人。但却从未想过,孟家或许是受到牵连的。
观溟
烛方动了动嘴唇,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未再继续说下去。他紧跟上观溟的脚步,踩着积雪进了荒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