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重台,一个是荧惑。
三人各自站了一方,互相望着彼此。
荧惑率先开了口道:师兄若是出了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重台沉声在后,语气中夹着催促:你不是说过会保护好他么?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你们
还没等观溟把话说完,那二人已朝着同样的方向离去,只留给他两道泡沫般的背影。
心底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你还想看着他从你面前消失吗?
在这道声音的询问下,观溟的眼神缓缓转为清明,连带着眸中最后一丝血色亦彻底化为了虚无。
这一次,他不会再把师兄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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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寒牢内。
遍地冻雪,冰冷刺骨。
揭穿对方身份的烛方与镜玄遥遥相对,中间则站着他的师尊丹衡。
丹衡尚未缓过神来,望着镜玄讶然地吐出几个字:乘雾师弟?
师兄,好久不见。化名镜玄的乘雾露出真容,他语气轻松地和丹衡打完招呼,扭头看向烛方: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师尊是不会收下玉簪的。看着那副陌生中带着熟悉的面孔,烛方从容应答:是你弄巧成拙而已。
除此外,还有澹如派人送给他的那面镜子。但他不想把澹如牵扯其中,所以没有提及。
原来如此。乘雾笑了笑:所以,你是故意把你师尊带下来的?
烛方面不改色地反问:你不也是故意将师尊关在这里的吗?
乘雾又笑了一下,用沉默作了回答。
究竟是怎么回事。丹衡忍不住追问乘雾:那时你分明在西荒,怎可能与观溟同时入门
乘雾的目光重新落在丹衡身上,不紧不慢道:师兄都忘了吗?当初我偷学禁术,修道成魔,其中便有一门唤做分.身的术法。
以数十年的寿命为代价,可将一人分.身成数人。丹衡的唇抿成条线:真正的你早已化名镜玄拜入我门下,当年死去的你和将我们困在这里的你,都不过是你的分.身而已。对吗?
没错。乘雾爽快地点头承认,到后面却发出一声叹息:我一直都在等着师兄认出我的那一天
烛方大致听明白了,和他所猜测的一样。当年的乘雾并没有死,而是早在之前便化名镜玄同观溟一道入了灵山宗。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当年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每每想到此处,烛方便觉太阳穴隐隐作痛,万千思绪在脑中搅乱成一团,双腿更是如同被灌了铅般,半步都抬不起来。
此时的丹衡正面朝着乘雾,并不知道身后的烛方是何状况。他开口道出烛方心里的疑惑:你为何这么做?
乘雾直视着那双从始至终都淡若止水的眼睛:我以为师兄会明白。
如果想寻仇,找我一人便是。丹衡避开他的视线,眉目微敛:不必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
师兄当我是想寻仇么?乘雾一步步朝他走近:那师兄当年为何要修无情道?
丹衡闭口不语。
师兄不说我也知道。乘雾走到他的两尺开外停下脚步:是师尊逼你的,逼你修无情道,逼你成为灵山掌门。师兄明明更喜欢外面的世界,却不得不为了宗门屈于东荒一隅。既是如此,那我便毁了这灵山宗,毁了这修仙界。这样,师兄也就自由了。
过了许久,丹衡才缓缓启唇:师尊从未逼我,我也从未修过无情道。
从未?乘雾愕然了一瞬,神情不可置信,顿了顿追问:为什么?
丹衡面无表情道:师尊说过,你是灵山宗百年难见的奇才。只要坚守道心,勤加修炼,终有一日定会得道飞升。身为师兄,我不能让尘缘俗世成为你的牵绊。
原来师尊是这么说的。不知想到了什么,乘雾竟止不住地放声大笑,笑完后,他的身影骤然迫近丹衡跟前:若我执意要师兄成为我的牵绊呢?
眼前罩下一道阴影,丹衡皱着眉,试图抽身反被乘雾捉住手腕。他的修为因为受到克制,不仅无法施展,甚至连乘雾的手也挣脱不开。
师弟,丹衡抬首望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乘雾:回头吧。
乘雾并未因此将他松开,而是凑近他耳畔温声道:唤我乘雾。
放开师尊!
便在这时,烛方的声音在他们身后猛地响起。
他刚才陷入了迷糊之中,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却浑身动弹不得。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了现在这局面。
师兄且歇息片刻。乘雾一边放晕丹衡一边把人轻轻靠在一旁,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微笑道:待我处理完剩下的事再慢慢同师兄叙旧。
眼下丹衡在对方手里,烛方不敢轻举妄动。他也不知道方才为何出现那样的状况,目前的局势也不容他多想。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乘雾不会伤害他的师尊,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白家人的死和你有关吧?烛方一语点破:白采真的是自尽吗?
白家待我如何,我便待白家如何,有问题么?乘雾转过身正对着他,一脸从容神态,说到后面竟还笑了笑:至于白采,我跟他说吃人肉喝人血便能获得不死之身,他居然真的信了。这种骗人的话也信,怪不得我。
见烛方盯着自己不说话,乘雾不耐催促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莫要耽误了我与你们师尊叙旧。
烛方往昏迷中的丹衡扫了眼,问出下一句:狐绥是你所杀么?
是我杀的又如何?乘雾坦率承认:这便是背叛我的结果。
果真是你。烛方想起当时镜玄询问那本画册,不由地握紧佩剑。
难道你想替他寻仇?乘雾初是轻笑,而后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也行,正好把我们的账一并结了。
话音骤落,双方利刃夺鞘而出。
冻雪铺就的地面寒气阵阵,森然冷意直窜背脊。剑光与雪光交织辉映,愈加衬得这宽阔的寒牢冰凉透骨。
这么多年,你的修为不增反减,莫不是观溟把你给养废了?剑锋截断半丝墨发,乘雾唇角微扬:他对你倒是用情至深,只是不知,这个你是现在的你还是从前的你呢?
说话间,凛冽剑气劈天盖地袭来。烛方急忙闪身退避,剑气击中身后的高大树干。花枝垂绕的树冠抖落簌簌,白色花瓣随之飘零乱舞,恍惚中飞絮满天。
现在的我?从前的我?
烛方被这话扰得心神不宁,两三次险些伤在对方剑下。他努力沉心静气,从乘雾的话中慢慢理出一条思绪。
这个从前的我想必便是原主,可听乘雾这话的意思,观溟喜欢的人不是他?
头又隐约开始发痛,零碎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中闪现。画面里的他身着红衣,笑靥如花,与观溟并肩携手。
不,这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