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白天剛剛祭祀完土地公的甘玉,正在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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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聽到有敲門聲響起。
他不由起身,來到門外,就見外面站著一位富家老頭。
其童顏鶴髮,額如壽桃,拄著一根桃木杖,身上還有一股燒雞味:「後生仔……老朽特意來此,多謝你送的燒雞呢。」
「你是……土地公?」
甘玉忽然福至心靈,立即大禮拜倒:「土地公救我!」
「唉……此事關係老朽,你且聽老朽說。」
土地公笑容和善,徐徐道來:「老朽與那井龍王原本乃是鄰居,日前感應到有靈雨落下,以為是某位『四海龍王』級數的龍王降臨,於是便上書一封,報於城隍……熟料城隍派出日夜遊神、耳報神等查探,發現並無蛟龍過境,於是判定此必是井龍王無故興風弄雨,觸犯了天條道律,當受雷鞭之刑,又貶為鰍魚,何時回歸井中,何時才能贖罪,恢復其神位……」
「啊……」
甘玉如聽天書,但終於明白,為何那鰍魚能輕易被自己吃了。
「那井龍王廟雖然香火破敗,但其原本還能堅持,這一次被你吃了軀體,卻是真正壞了道行,說不得就要神脈斷絕,此乃死仇……」
土地公神色轉為嚴肅:「雖然嚴格說起來,你只是井龍王的人劫,並未觸犯道律,但井龍王一縷神魂不滅,還有一些好友,若是盯上你,的確會十分兇險。」
「還請土地公救我!」
甘玉再拜。
「唉……老朽為白甘村土地,守土有責,的確該救你,卻只能護住你母……」
土地公道:「至於你,老朽倒也想了個法子,便是去考科舉……不僅要考,今秋的童子試還必須高中……從此成為道童,得以『授籙』,如此就算半個官身,入了縣城隍之眼,那井龍王就不好再報復你了……切記、切記,必要高中授籙!」
土地公輕輕一推,甘玉『啊』了一聲,便驚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不由輕聲道:「夢耶?」
下一刻,他嗅了嗅鼻子,突然聞到一陣烤雞香味。
再一看,一根雞腿骨正在自己手中,不由一個激靈,向著土地廟方向誠懇道謝:「多謝土地公,我記住了!」
……
「夢魘之術麼?」
桃花樹下,方夕盤膝而坐,手掐法訣。
明明是甘玉自己做夢,這極為私密之事,竟然好似歷歷在目一般。
——既然準備讓甘玉先探探路,他肯定早就在其身上動了手腳。
那土地公論神力,與一個鍊氣小修士相差不遠,根本看不出來。
「那小毛神給出的破解之策,倒是跟我想的幾種方案之一差不多……」
「只要考上道童,其實也會授籙,只是並非真正道士的『道士籙』,而是『道童籙』,算不上真正的官身,但也算在城隍那裡留下名號,一旦身死,必有追查!」
「井龍王說是龍王,其實都是抬舉,乃是跟土地公一個檔次的不入流毛神……如今更神脈斷絕,就比無主孤魂好上那麼一點,安敢謀害道童,不怕三尺道律?形神俱滅?」
實力遠不如敵人之時,加入一個大勢力獲得庇護,乃是借力打力的妙策。
當然,方夕準備的對策之中,遠不止這些。
其中之一,自然是帶上老母,遠遁千里,避開禍患,算是拖延之道,只是頗有一些難處。
而另外一策,則是乾脆學習道法,幹掉井龍王,從源頭上解決問題,一了百了。
若是甘玉選擇這兩策,方夕倒是不介意傳授一些鍊氣法門與速成的小法術,同樣是做個試驗。
「此方天地,的確有著靈氣……只是被道律鎮壓,難以引動……」
「不過土地公卻有這個『施法權限』,雖然是最低等的,看起來……有一些西幻魔網法術位的味道……」
「想要自修自悟,不假外求……理論上有可能,實際上完全不可能。」
「哪怕修成了,也要面對神道打壓,何其慘也?」
「公門之中好修行,此世要修行,只怕真的得混入道廷之內……」
方夕想到土地公之前透露出的一些情報,又是若有所思:「原本這神道羅網之嚴密,簡直令我震怖……但那城隍的處置,卻又似乎有空子可鑽,也是,縱然前世,企業大了都有大企業病,這道廷之大,又超過企業不知道多少,怎麼可能沒有弊端?」
原本以神道監控天下之羅網,方夕甚至懷疑自己只要一搞事,搞不好立即就會被上報天庭。
然後十萬天兵天將呼啦啦下界,自己順利獲得妖猴待遇……
到時候,或許還可以去妖族混一個大聖的名頭……
但如今看來,卻是還有空子可鑽。
那城隍行事作風,充滿敷衍的味道,令方夕聞到一絲腐朽的氣息。
「說不定,我也能運作一個神位,混入道廷之中,步步高升?」
「不過神道香火願力乃是劇毒,本土之人不怕,畢竟他們都想著儘快死了,脫離肉身,好真正成神!」
「但我不同,我還是想走仙道的……」
「莫非……讓本體再祭煉一位化身,或者分出一縷神魂,來走神道試試?」
方夕摸了摸下巴,陷入沉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