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那两位是辛麒和郗白霜。
纪穆尼想起来,斛律明有和六脉剑走得近的甜蜜时期。
当时前任会长凯伯去世,还是辛麒力排众议,和其余五人一起保的斛律明上位。
伊莉莎,来。斛律明这时候挥手叫了一个女人过来,看样子完全把前面的话题抛之脑后了。
那是个风情万种的美艳女人,典型的欧美人长相,白肤金发,高鼻深目。
纪穆尼对她也不陌生,他们在异世时有过段萍水之缘,或者说是,露水情缘。
哦,穆尼!漂亮的伊莉莎走过来笑,用着蹩脚的普通话。
老实说,你用神族语跟我聊都比现在流利。
哈哈。对方被逗笑得花枝乱颤。
斛律明奇怪地在他们之间看了看:你们认识?
纪穆尼耸耸肩道:西宁域最多的就是外国人,不是吗。
像国内的勇者就比较集中在异世的中元陆和东域。
斛律明了然,在纪穆尼肩膀上拍拍:你们聊着。
擦肩而过时对纪穆尼低语:伊莉莎和他有点关系。
纪穆尼:?
我们的会长大人偷偷在跟你说什么?伊莉莎真的改用神族语说话道。
纪穆尼没有掩饰的意思:说你跟一个人有关系,你千里迢迢来,住哪?
哦,这你就不用操心啦,我们一行人有曾经的队友接待,还有小童在呢。
纪穆尼心想果然如此,还是问:是谁?
顺着伊莉莎目光望去,在一群外国壮汉中间,一个劲瘦而结实的背影尤为突出。
旁边的人大都为了显示自己勇者的身份,换上了异世的衣服,额头臂膀等处亮着耀纹。
只有他一身家常的无袖连帽衫,双手揣兜,裸露的双臂肌肉饱满,让人想到精悍的战士。
下身是军绿色长裤和马丁靴,看着不像是来参加宴会的。
他似乎听到伊莉莎的呼唤转头,少年面容坚毅而严肃,留着类似寸头的干练短发,毫无刘海遮挡的额头一角有块疤痕。
而那一身气质,比薛上校这个军人还像军人。
真是个无趣的人呢,是吧。伊莉莎抬起手肘撞撞纪穆尼。
纪穆尼远远对视着那道瞬间冷下来的目光,故意玩味地笑着点点头:可不是。
陈骁童不沉闷无趣,还有谁担得上这几个字,噗。
不过他不是你的同伴吗?这样跟我说你同伴的坏话好吗。纪穆尼转过脸。
伊莉莎捂了嘴咯咯笑:利益使然的队伍而已。
哦,那不知道你们今天相聚,又是为了什么事?
嗯姑且算得上是来捕猎的吧。伊莉莎一副透露给纪穆尼也无妨的架势。
你知道第一魔王麾下的那位红护法温莎伯爵还活着,之前一直隐匿在欧洲,可是最近我们发现,他新近收的一个人类手下来了这里。
纪穆尼兴致缺缺的样子:哦,是想通过这个人类摸到红护法的踪迹吗。
嘿,伊莉莎不满意道:难道这不是个大猎物吗,你们竟然不感兴趣?如果捉到他,神殿那边也会给我们奖励的!
谁知道呢。纪穆尼笑笑,不感兴趣,那是因为他们有大猎物啊。
他看着大厅四处与人交际的斛律明。
伊莉莎貌似也想到这点:亲爱的,如果你们有了新魔王的消息,可别忘了我,当然,还有那个小丑男杰德。
那么作为交易,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们小队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伊莉莎嘟嘟嘴,拧着腰肢说要去找他们小队长了。
陈骁童是他们小队的副队长,因为年纪是他们中最小的,被戏称为小队长。
千里之外的江南小镇乌桐里,是和大都市不一样的夜景,清幽静谧,走在伞坊,似乎能听到蛐蛐与青蛙的叫声。
后院,郗白霜掀起帘子,见到独提一盏明灯,伫立在慎独室外的辛荑。
旁边的纱窗倒映着她的烛光,更衬得屋里的幽黑静寂。
干娘?郗白霜轻唤一声,和辛荑短暂的经过一番视线交流。
辛荑担忧的目光投来,点点头离开了后院。
郗白霜推门进去,她知道辛麒在里面,无比了解。
辛麒心绪不宁的时候就会待在这里,只是他少有需要静心的时候。
还是从异世回来后,这里成了辛麒的常驻之地。
那时候他整天整夜的闭关不出,茶饭不思,外人怎么叫都没用。
要不是他体质异于常人,恐怕都要饿死在里面。
辛荑这个母亲都要担心死他了,可是谁也知道,谁劝他都没用,只能靠辛麒自己走出来。
终于前不久,辛麒自己主动走出来了,好像还是如往常一样,和他们说说笑笑,还乖顺地听从她的建议转学到新学校去。
可是郗白霜就是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辛麒,他的温暖明亮,恬淡笑容,令人安心的感觉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那是灵魂里如天使般的纯净无瑕。
就是从太子死后,他变了,整个人都是乱的,他怀疑一切,质问自己的决策。
他的初心,他的理想,从绝对的至高无上,开始变得动摇,悄悄滑落于一个人之下。
从不抱怨外物的人竟然开始觉得,是否是世界对不起一个人。
换以前他从来不觉得牺牲小我,拯救大我是又什么不对的。
连他自己也不敢置信。
悄悄跟她说了,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痛苦地躲进这间慎独室。
郗白霜在墙角看到缩成一小团的辛麒,脆弱,消沉,仿佛全身被黑化的气息笼罩。
白日里秋少鸿的那番话不是没刺.激到他,是默契的合作演戏,也是真情实感的流露,这才能骗过小丑男。
郗白霜就料到这点,匆匆料理完体育馆那边的后续之事赶来,可是看到辛麒现在的样子,还是出乎她意料。
看样子秋少鸿那些话,让辛麒的黑化进度加快得不只一丁半点。
他这副模样,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的。
不客气地说,他这个标杆会动摇军心。
郗白霜皱着眉蹲下来:辛麒,醒醒。
辛麒陷在梦魇中,郗白霜柔声的担忧呼唤经过几次才让他转醒。
每当这个时候,辛麒不复温柔的面无表情神色就让郗白霜心惊,不愿多看,她心疼。
辛麒手里紧攥着一颗象棋棋子,缩在墙角做噩梦时也没放下。
这个时候却举着这颗卒子,满眼复杂。
他慢慢抿紧了嘴唇,显露出一个委屈而似哀伤的神色,半晌攥紧,狠狠掷出。
郗白霜未及反应,辛麒又掀了面前的整副象棋盘。
噼里啪啦棋子散落一地,郗白霜唇角不可抑制地溢出一声惊呼,这哪里还是那个温柔敦厚的辛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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