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书冷眼回答说:“两个月前,陆总特批。”最后的尾音,她拖得很长,似是故意让顾烟听。
顾烟哼笑了一声,“陆总特批,怎么个特批法。”
女秘书秀眉微扬,心里暗暗嘲讽,在杂志上见过的陆太太和本人差距还真是挺大,怪不得说女人怀孕,丈夫出轨的几率会变高,她要是男人,也不愿意每天对着这张脸。
心里替陆皓谦抱不平,不明白高不可攀的陆总,怎么忍受的了,和这样的黄脸婆睡在一张床上,还吃她剩下的东西。
要说母凭子贵,陆太太的肚子也是不争气,第一胎就是女儿,现在大家都猜想,这位陆太太失宠的日子,已经不远,说不定现在她们陆总在外面,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她唇角微扬,笑着回答:“破格提拔。”
办公室外间其余的那几位秘书,都敬佩来了不久的冷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自己姓冷,还真把她当成陆总的前妻一样,浑身一股傲劲儿。
平时也就算了,就连陆太太过来,她都能端着架子,也是让人佩服。
冷岑这般底气十足,也不免让他们猜想,这个冷岑是不是暗地里已经勾搭上了陆总,成了陆总的情妇,现在陆太太挺着肚子,夫妻生活方面一定是没有办法尽兴,趁这个机会在外面偷吃发泄,也不是没可能。
这里的气氛诡异般的沉默下来,只能听到笔尖沙沙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键盘敲打声。
陆晧谦刚一进办公室,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尤其是顾烟眼睛里像是喷着火,再一瞧站在迎面的冷岑,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怀孕的女人太敏感,总是愿意琢磨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他走到顾烟身边,态度温柔的问她说:“老婆,你怎么过来了?”
顾烟为了给陆晧谦留面子,她什么都没说,直接进了办公室内间,陆晧谦则赶忙跟进去灭火。
在办公室里,顾烟坐在沙发上,侧头怒气冲冲的质问陆晧谦道:“宝宝的名字,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陆晧谦,你有没有尊重过我?”
陆晧谦坐在顾烟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得空就想和女儿来个零距离接触,笑了笑说:“陆禅萱这个名字,宝贝你不喜欢吗?”
顾烟用她有些浮肿的纤手去推陆晧谦的手,不让他碰,语气不满道:“喜欢不喜欢,你也应该事先问问我,怎么总是这么大男子主义,什么都要你去决定,我没有一点发言权。”
陆晧谦沉声道:“名字对人是很重要的,起名字不是简单的喜欢就可以,我也是找人按照周易去取,宝贝你误会我了,不过也怪我这段时间,忙的忘了告诉你。”
陆晧谦的道歉态度很不好,一脸的敷衍,语气里充满了不耐。
顾烟委屈的不行,冷了陆晧谦一眼道:“那你就去忙好了,不用理我们母女,这根本不是不重要,是你压根没有心,你对我没耐心了是不是?还破格提拔了女秘书,陆晧谦你安的什么心?”
面对顾烟的不可理喻,陆晧谦这阵子积攒的邪火,犹如火山爆发,喷卓尔出,墨染般的黑眸里染上一层阴霾,他嗔怒道:“我能安什么心,顾烟,你不要仗着怀孕就可以这样不可理喻,我宠你护你,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你不要再恃宠而骄了,人都是有耐心的,你快把我的耐心磨没了,到时你爱怎样就怎么样。”
顾烟怀孕的这七个月,陆晧谦对她一直逆来顺受,弄得顾烟生活的□□逸舒适,也麻痹了记忆,她真的已经完全忘了陆晧谦曾经是什么脾气,原本是她有理的事,被陆晧谦一凶,一下子就没了底气,半天没敢吭一声,两耳根发烫。
沉默让人感觉到压抑,顾烟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种体会,她垂眸不敢去看陆晧谦如鹰隼般锐利的黑眸,那样狠驯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他严肃起来不怒自威的样子,本身就让人看着心慌,更何况是触碰到了他的忍耐点。
顾烟浸泡在温柔里太久,突然间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落,顿时感觉坠入了冰窖里,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陆晧谦起身,不再看顾烟一眼,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警告着顾烟:“你不要再跟我闹了,听到没有。”
顾烟依旧沉默不语,不肯回答,像是被谁用榔头击昏了似的,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顾烟越是沉默陆晧谦越是觉得她在置气,怒不可遏的训斥她说:“我问你听到了没有,你是聋了吗?”
陆晧谦很少这么大声讲话,办公室的门又没有关严,被人听得一清二楚,冷岑却在这时手里拿着文件夹进来。
轻带门把,她看到陆晧谦正居高临下,一只手插在黑色西装裤的口袋里,神色阴沉的看着他怀孕的老婆。
冷岑终于看到陆晧谦对太太,态度是多么恶劣,仿佛一脸的不耐,应该是厌恶,不免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生女儿的豪门太太日子过的还真是外人看着好,其实没有一点地位可言。
刚刚冷岑的心情还糟糕透顶,被顾烟横眉冷目的去逼问,现在看顾烟在陆晧谦面前,这副低声下气的小媳妇样,冷岑的脸瞬间由阴转晴,笑意渐显。
她柔声开口道:“陆总,静安区swii的工程规划图下来了,我给您放在桌子上,得空您看一下。”
“谁给你的权利,不敲门就进办公室,滚出去。”陆晧谦不知道冷岑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转身怒视,脸绷得越来越紧。
被牵连到的冷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害怕的张了张嘴巴,呆呆的站在那儿好一会,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跳出来一样。
顾烟又看到给她第一印象就很糟糕的女秘书,气不打一处来,又被陆晧谦这么凶了一通,孕妇的情绪本身就是大喜大悲,现在她委屈的不行,自己扶着沙发的扶手,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陆晧谦看到顾烟从沙发上站起来,忙阔步上前,想要去扶她,顾烟却开口阻止道:“你离我远点,我从来没见过不敲门就敢进你办公室的,现在有我在,你就凶她,没我在的时候呢?我不耽误你们了。”
陆晧谦无奈的低下头,用手掐着眉心,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了一样,不明白顾烟的想象力怎么变得这么刁钻苛刻,一个巧合,就能让她联想出这么多。
陆晧谦伸手握住顾烟的手腕,紧紧的钳住不让她走,黑眸深潭,逼视着她说,“你要去哪?什么叫不耽误我,我们怎么了?顾烟你有点良心可不可以,我为你当牛做马几个月,你还在这儿不相信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烟苦笑,低头看着自己浮肿的胳膊,声音暗哑无力的开口:“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以后我不会任性了,如果早知道你有这么多不满,我也不会这么放肆,谢谢这段时间,你把我给惯坏了,现在是该清醒的时候了,从这一秒开始,你不用再照顾我了,女儿我可以自己生下来,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随便你。”怒气填胸的陆晧谦,倏然松开了手,任由顾烟一个人步伐不稳的离开办公室。
顾烟沮丧的像是掉进了没有底的深潭,她明明很相信陆晧谦,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质问,非要他亲口说出,最后当和妖精似的女秘书一出现,两人不欢而散。
顾烟走了以后,陆晧谦靠在办公椅上,他接到司机的电话,说是把顾烟已经安全送到家,心这才终于放下,夫妻之间难免会争吵,哪有一辈子是相敬如宾的。
和顾烟吵起来,陆晧谦也很不好受,等顾烟走了以后,他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不是滋味,心烦意乱,懊悔和愧疚不断敲击着他。
手里的文件也只草草翻了两页,边扔到了一边,根本静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