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琴看她一眼,料到她被吓坏了,神色稍稍缓和几分,语气却依旧阴沉。
“婵儿,难为你还知道为那个蠢货着想,嫁进柳家这么多年,好的没学会,惯会耍些小聪明。那些首饰你拿回去吧,柳家还没穷困到要你接济的地步。”
柳飞婵凛神,顿了顿,缓缓弯腰将那个首饰盒捡起来,心已慢慢恢复平静。
“老夫人,堂嫂此番做的确实有失妥当,不过她嫁进柳家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您饶了她吧。说到底,若不是婵儿拉她去宋馨的铺子看笑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柳飞婵目色诚挚的看向赵琴,做足了一副大善人姿态。
赵琴阖眼冷笑,“难为你还知道为她求情,只是有些人啊,她注定是一条喂不熟的狗,留她一命,已经是柳家对她仁至义尽,别的话不必多说了,你日后安心在府上住着便是。”
柳飞婵闻言,心底一喜,连连点了下头。
老夫人这话,分明是准许她长久住在柳家了,没想到经此一事,倒让她阴差阳错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本来柳飞婵心中对孙如玉还有些愧疚,如今却全部释然了,又不是她让孙如玉泼宋馨的裙子,也不是她授意孙如玉去偷白玉镯的,一切都是孙如玉咎由自取罢了,怨不得她。
而赵琴看着柳飞婵暗喜的神色,冷笑一声,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孙如玉就是个十足的蠢货,这么多年在柳家养尊处优,脑子早就养废了,根本连宋馨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可柳飞婵不一样,这个丫头,想要什么,自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争取,比如她当初要去容妃的赏花宴,可是想方设法的来讨好自己。
有这么个丫头留在身边,无异于多了一个帮手。
柳飞婵,可比孙如玉聪明多了,到底是同族之人,外人自是没法比。
孙如玉院中的动静闹得不小,短短一盏茶的功夫,整个柳家内宅的人全都知道了。
紫珠坐在锁春园绣花,先前被杖责时,服侍过她几日的小丫头阿喜端着一个盂盆从柳下荫房中走出来,将铜盆洗刷干净后,捶着腰走至紫珠对面坐下。
“紫珠姐姐,你听说大少奶奶的事儿了吗?”
紫珠闻言,微一颔首,默默点了下头。
阿喜默叹一声,语气有些同情,“其实,大少奶奶人还挺好的,也不知她一时怎的会糊涂至此,竟然偷老夫人的东西,听说那白玉镯子还是柳家的家传之宝呢。
不过,再怎么说,大少奶奶还是府里的主子啊,老夫人就这么把她贬到西风院去了,也未免太不留情分了吧。”
紫珠听罢,唇角微勾,声音沁凉入骨,“什么情分不情分的,大少爷早就不在人世,大少奶奶又没为柳家生下个一儿半女,恐怕在这府里,也只有咱们把她当主子看。”
早在当初在城东菜市口,柳温为了丞相府和柳下荫的名声而推她出去服刑时,她就知道,这种豪门深宅,根本没有任何情分可讲。
于柳家人来说,只有可用之人,从无什么血缘亲情,所以,若不想让自己成为任人摆布的工具,唯有努力将自己变成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