醴娘自经营快绿阁以来,见过的白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所以宋林氏眸中那点儿嫌弃,她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倒是宋馨,不管是当日在则灵居,还是现在,她说话的语气总是不温不淡的,着实在拿自己当寻常女子看待,让她不免有些感动。
那张嬷嬷见醴娘也来了,心底顿时得意起来,小姐说当日这醴娘着着实实去了则灵居,是板上钉钉不可更改的事实,她只要死死咬住这点不放,看醴娘和二小姐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你敢指天发誓,你当日没有去过则灵居吗?”
醴娘眉峰一挑,嗤声道:“则灵居是开门做生意的,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何身份,只要拿的出银子,都可以进去。我听说则灵居的裙子做的极好看,有心去瞧瞧,怎么,这也不行吗?二小姐,你那则灵居可有什么‘烟花女子不得入内的规矩’?”
宋馨敛容摇头。
醴娘的柳眉又是一挑,“看到了吧,这则灵居,可是允许我进去的,再说,我只看不买,不过是和二小姐说了几句话而已,如何又与二小姐有来往了?”
“不可能!”张嬷嬷蹭的一下挺直腰,瞪着她义正言辞道:“有人分明看见,你当时还给二小姐掏了银子。二小姐,您也别怪老奴多嘴,如今流言传成这副样子,也不尽是老奴的错,若非您见钱眼开,什么人的生意都做,也不会被人抓到把柄。您不会真以为,只要抓到了老奴,就可以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宋馨闻言失笑,“则灵居的生意一直都是我在打理,它好不容易才有今时今日的盛况,我心里比谁都高兴。所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着则灵居开玩笑的,不过张嬷嬷说话还要负责任一些,醴娘何时给过我银子,此事被谁看到了,可有证据?”
“我……”,张嬷嬷一时语塞,而后突然想起什么,扬声道:“账本,则灵居的账本,二小姐若是做过醴娘的生意,一定会在账本上记账,这是怎么都抵消不掉的事实,账本就是证据!”
账本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记录收益盈亏的,每一笔账都必须当场记下,且不得随意更改,所以,一旦那醴娘当时给过宋馨钱,账本上一定会有记录。
只要把账本拿出来好好看看,宋馨也就无可抵赖了,这也是当时程家公子赖不掉那一万两银子的原因所在。
张嬷嬷心中暗想,脸上神色很是得意。
可她却忘了,宋馨这一身管账的好本事都是谁教的。
“迎夏,去把则灵居的账本拿来。”宋馨抿唇轻笑,面色很是柔和。
张嬷嬷见此,说不出为什么,心口竟然莫名其妙的跳了几下,总觉得有些不安。
过了一会儿,迎夏双手捧着几本账本走进来,越过张嬷嬷,一脸谦卑的站在宋馨面前,“小姐,则灵居的所有账本都在这儿了。”
宋馨点头,随意翻动两下,而后拿起最上面那本呈给宋正德看,“爹,关于张嬷嬷口中所谓的‘证据’,依女儿之见,您还是亲自过目吧。”
宋正德凝神接过,匆匆扫了几眼后,突然将目光定格在时间最近的一页,仔细审视良久,倏尔怒喝道:“来人,把这个刁奴给我押到宋家祠堂去,我倒要好好查查,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