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慈,什么都不要问,回去之后立即收拾东西,我们尽快离开京都城!”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安昊天沉声怒吼,顿了顿,语气又慢慢放软,“女儿,你就信爹一次,爹绝对不会骗你的。”
安心慈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凝重的脸色,凛凛神,轻轻点了下头。
方才,爹一定是碰巧看见了什么……
狂风过境之后,京都城又恢复到一片平静之中,百姓们各自安睡,丝毫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城外,东山军营中,往常早已歇下的士兵们如今却整装待发,个个铁甲素裹,神色威严,队伍整齐地站在练武场。
露台上站着两名将领,一个名叫徐太安,长得高高瘦瘦,一双三角眼透着几分贼相。另一人乃是他本家堂弟,名叫徐太守,五官比徐太安略微周正一些。
封奚率军攻打西楚时,曾留下十万士兵镇守京都城,而带领这十万士兵的将领便是这兄弟二人。
封奚任将以来,对军营中各个将领的底细早已查的一清二楚,由卫家提拔上来的那些人悉数被他撤下,改提拔立过军功的将士。
这二人,正是由封奚一手提拔上来的,不然此番离京,他也不会把镇守京都城这般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兄弟两个,是国公府的人。
彼时城外夜风飒飒,几道黑影如过无人之境一般飞到军营,附在徐太安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又很快动身,朝化叶山飞去。
自皇上年初去化叶寺祈福之时,云水瑶便搬到山下的一座木屋中居住,待皇上一离开,段行止也搬了下来,不过并未同云水瑶住在一起。而是让人另外加盖了两间屋子,住在云水瑶隔壁。
段行止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做的那些事,可他不后悔,人活一世,总该为自己痛痛快快地活一次,纵然世间所有人都谴责痛骂,他都可以淡然视之。
他唯一所求的,是日日都能见到她。
他不想让爹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这是他从小就喜欢上的女人,自然要牢牢抓在他手中,这辈子,她也只能属于他。
两座木屋间隔着一排矮小的栅栏,入夜,段行止如往常一样站在院中桃树下,柔目望着对面灯火阑珊的屋子。
纤瘦的倩影倒映在窗户上,每晚,他都站在这儿,静静望着那影子,他隐隐觉得自己多半是病了,每一天看不见她,他会像疯了一样极尽疯狂地去寻找她的身影。
人一旦有了执念,是很可怕的一件事,那种可望而不可求的心情日夜折磨着他,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可是,他却甘之如饴。
“咳咳……”
段行止扶着树干,凝望窗前倒影,难以抑制地发出几声重咳。
蓦然间,身后突然传来一记轻微的声音,他心神一凛,抿紧薄唇,眼中柔色瞬间敛去。
“世子。”
暗处一道黑影颔首出声。
段行止瞳仁微暗,回眸一瞬间,没有发现窗前的影子突然动了一下。
云水瑶合起书,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身上依旧穿着一袭孝服。
这么多天,她不是不知道段行止每晚都在院子里朝这儿看,每晚,她也都能听见他努力克制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