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无一不敬佩先太子太傅离玄温的气节,甚至有几位老臣暗暗拂袖开始抹泪,只悔当初贪生怕死,未能帮离家求情。
在这一片哗然之中,魏衾执一本陈旧古书,缓缓从席前走向大殿。
“皇上,民女此处有一本手札,乃是宋家老太爷亲笔所写,里面关于离家之事的始末。无一巨细,皆是实言,民女恳请皇上公允悔过,还离家以清白之名!”
老皇帝听见她的话,目色愈发阴沉,“你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如何能得到宋家的手札!你们,你们两个今日敢如此污蔑朕,朕定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安离昇定定看着他,目中一派淡然。
而魏衾却冷笑一声,缓缓伸手捏住面纱一角,在众人凝重的目色之下,将面纱慢慢揭下。
“如今,民女的来路,皇上应该清楚了?”
她眯眼看向老皇帝,另一只手依旧稳稳举着手札。
大殿之内,除了安离昇和南齐昭,其余人在看到魏衾的脸后,面色俱是一变。
南齐昭平日里虽然不着四六了一些,可南境一战,当时他可是带着冷其琛一起快马加鞭赶到苏池镇去宣读圣旨的。
只是临走的时候却发现冷其琛已不知所踪,待他回宫之后,意外得知佛爷竟然也不见了,心下才隐隐生出几分怀疑。
加上他对安离昇的那点儿浅薄了解,故而今早一看见魏衾坐在安离昇身边,他便顿时想明白了很多事。
而坐于对面的东陵沉则晃了神,指尖一抖,杯中酒顿时撒出一滴。
西楚婧睁大瞳仁不敢置信地瞪向魏衾,颤声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怕是要让婧公主失望了,宋家那么多人的血,足够换我一条生路了。”
魏衾敛眉嗤笑,随后转过头,目色沉静地看向老皇帝,“这本手札上的内容,皇上现在要不要看看?对了,还有梅太后,您也该好好瞧瞧这上面都写了什么,拜您所赐,若非您突然对家母痛下杀手,民女也不会下定决心,为魏家报仇。”
梅太后本就因为安离昇方才那些严词而惊骇不已,彼时对上魏衾的脸色,吓得老脸愈发惨白。
宋馨刚刚说什么,拜她所赐?先皇当年本就已经容不下魏家,她也不过是利用了先皇这一心思,才会添油加醋地在先皇面前编排魏皇后而已。
这个小贱人,如今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好不容易才除去了魏家,如今,怎能让魏家后人再爬到她头上来!
“杀了他们,罪臣之后,死不足惜,皇上,快让人杀了他们!”梅太后紧紧抓住老皇帝的龙袍,手上佛珠剧烈晃动着。
老皇帝看看安离昇,又看看殿下的魏衾,脸上已经松弛的肉一阵颤抖,“来人!慕远道,给朕滚进来!”
话落,殿外依旧是悄无声息。
这一次同方才的结果一样,慕远道的身影根本就没有出现。
“看来,皇上的大势已经去了。”安离昇挑眉冷笑。
老皇帝意识到什么,渐渐咳嗽几声,整个身子几乎歪倒在椅背上。
下首的东陵沉也不知为何,在听到安离昇的话后,眉心倏尔一跳,心里的不安渐渐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