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堰胆比针尖小,顿时往后蹬蹬退了两三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江裴凉单手薅回来了,在原地晃悠两下才站稳。
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江裴凉冷冷地道。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江堰吭哧吭哧道:而且大哥昨天不是说,今天去买特产么。
工作已经收尾的差不多了,二人原本的规划是今天买了伴手礼,明天就打道回府。
江堰还特地定了个闹钟,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大哥掉链子了。
江裴凉没说什么,冷着脸打开了灯。
有了光线,江堰这才惊喜地发现,原来黑得媲美锅底的不只是大哥的脸,还有大哥的眼圈。
大哥,江堰跟着他一起走到卫生间里去,你昨晚熬夜啦?
江裴凉面无表情地打开流水开始刷牙。
大哥,江堰在镜子里偷摸瞅他,你心情不好啊?
江裴凉扫他一眼,把水吐了。
大哥,江堰又绕来绕去,你身体不舒服哇?
吱一声,江裴凉把开关拧紧,淡淡道:现在还不是夏天吧。
江堰没能理解,睁着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什么夏天?
不然怎么会听到有蝉在一直滋儿哇。江裴凉冷冷道:吵死了。
江堰:?
他求知若渴的大眼睛熄灭了。
大哥今天心情不好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男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他应该学会习惯。
要去的地方是连老板推荐的大型商场,说是里头H省特有的小玩意儿很多,江堰和江裴凉走下楼去,就大厅里看见了穿着整齐正守株待兔的顾宴。
顾宴笑眯眯道:我父母也催我带些东西回去,正好顺路,一起走吧。
也不是不行,江堰很不给面子,可是我记得你爸现在不就在H省么。
他的消息网络十分发达,这点信息还是知道的,虽然主要构成人员只有江一朝。
顾宴的脸色十分明显地僵了一下,很快道:我爸叫我给他打点酱油回去。
江堰:
没想到你一个小交际花浓眉大眼的,竟然也学会这么说话了。
江裴凉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咳嗽了一下,道:随你。
江堰觉得这个你是在指代他自己,而正巧顾宴也是这么觉得的,两个人针尖对麦芒,险些又要开始掐架,这个时候,梁喜识微弱的声音缓缓响起:小江总早上好啊。
江堰转过头去,顿时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下来吃早饭,恰好遇见。梁喜识的手还捂在秦玓的嘴上,肃然道:我这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别这样,我们不能侵犯他人的言论自由。江堰劝说道:你快放开。
梁喜识深沉道:您做好准备了吗?
他把手一放,秦玓就如同被打开关卡的洪水一般动了起来,热情似火地道:老板,不用麻烦你哥哥带你,我陪你一起去!
接话之娴熟,语速之快捷,想必是刚才站在旁边听了个全。
江裴凉:
顾宴:
梁喜识:
在大少爷的死亡视线中,梁喜识非常训练有素地把秦玓拖走了。
一边走,秦玓一边不明所以:为什么?大家热闹一点不是很好吗?
在场的三个人哪个看起来稀罕热闹了?梁喜识头一次见到情商和自己如此互补的人类,当时就差点潸然泪下,你《二泉印月》一定拉的很好吧。
秦玓没有听懂,他依旧非常快乐。
.
最终还是三个人一起出发了。
江堰再看顾宴不顺眼,也不能把人瞬移回去,只能挨着他的大哥哼哼唧唧,说坏话:你看他,带上他坐车都不好坐。
顾宴道:现在你屁股底下的是我的车。
江堰挨着大哥的胳膊,装听不见。
江裴凉没说话,只是又隐晦地咳嗽了几声。
大哥,江堰把头凑过去看,有些担忧道:你是不是有点感冒啊?
看这小脸煞白煞白的。
没什么。江裴凉淡淡道。
江堰皱着眉,伸出手去摸了摸江裴凉的额头,江裴凉也没躲,只是垂着眸,一言不发地让他摸。
手摸不出来,江堰忧心忡忡的,要不然不去买东西了,我们去医院看看。
那就不用手。江裴凉看着他一副皱着脸的样子,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道:靠过来,用额头试吧。
江堰:啊?
用额头试??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江裴凉。
江裴凉微微倚着,那张冷淡又熟悉的面孔依旧如往常一般,只是半敛了眼睫,沉沉道:这样准一点,不是吗。
在自己瞬间惶然的动摇视线中,江堰发现了大哥一个小小的习惯。
每当这样,要说些逗他的话,或者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时,江裴凉就会这样半阖着眼,微微抬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就算看不清他黑沉沉的眼里究竟有什么,江堰每次都会感到一种战栗的压迫感和逼近感,像被猎人锁定的猎物,清晰到甚至会让他全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对话突兀地中断了三秒。
江裴凉目不斜视地迎着他闪避的视线,微哑的嗓音凉道:怎么了?
不知是来了什么气,江堰倏地把头扭了回去,深呼吸道:不、不用了!
明明昨天就被他揭穿了,竟又来钓鱼执法!他就不上这个当,体温计不比额头好多了?还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呢。
他一点也没有激动,他一点也没有真想凑上去,一点、都没有!
顾宴在副驾驶座上,闻言非常关心地转过了头,道:裴凉,不舒服吗,不会是发烧了吧,我现在转头去医院
顾宴看着后排那位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在膝盖里的拟人火龙果,真情实意地疑问道:其实生病的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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