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就这么一来一回期间,春晚的主持人声音猛然提高,开始倒数,即将跨年了;江淼和江一朝在这充满意义性的时刻,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情绪,只如同两只风干的咸鱼一般晾晒在二楼的栏杆上,死不瞑目地注视着江裴凉抓住了江堰的手。
抓就抓了,还亲了手手一下。
亲就亲了,还笑的那么开心。
在烟花声的余韵中,江一朝痛彻心扉地说:我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春节了。
江淼道:我也是。
他俩抢了江堰和江裴凉的台词,兀自在二楼楼梯上缓慢风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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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江堰从床上睁开眼时,面对的就是塞满了整个手机的祝福短信,他粗略看了一下,连以前那些原主的狐朋狗友也发了祝贺来,祝他新的一年金枪不倒,大展雄风。
江堰惺忪着眼,垂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小兄弟。
唉。
感觉就大哥那个体型,除非铁树开花,一朝不讨人嫌,否则他这个雄风是无法展示的。
假日的早晨总是那么疏朗,江堰没急着起来,而是一一也给亲近的朋友们发回了短信祝贺。
梁喜识的祝贺短信中规中矩,还捎带着一副韵脚对不整齐的打油诗;别乐则附上了这几天在家里苦心钻研的戚风黑炭蛋糕,看上去非常要人命;饶望和萧徐安过年待在一起,一人发了两人份;秦玓的文化底蕴还支持不了他写这么复杂的对联,于是录了一个视频,和他精神气很足的妈穿红戴绿的一起祝老板新年快乐
幸好江堰是没那个时间上网,不然他还能看到大酱骨头超话为庆新春举办的贺图贺文24H活动,活动状况非常激烈,用简洁易懂的话来说,如果他昨天生活在这群同人女的世界里,估计早上不仅是起不来,还要变成一个大号破布娃娃等着江裴凉喂皮蛋瘦肉粥吃。
江堰回完信息,又在窗外晴朗的天光中赖了会床,才起身洗漱。
一个幸福的早晨的组成,就是一个空闲的休息日,美味的早餐,晴朗的天气,舒适的环境。
江堰呼哧呼哧喝糖茶的时候,瞧见江裴凉从楼梯上下来,眼睛倏地一亮。
不知道是不是新年的缘故,他大哥平常都穿的要么黑要么灰的,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穿了件暖色调的浅粉色薄毛衣,这颜色别的男人穿可能有点驾驭不住,但在他身上却更显出肤质的冷白来了。
江裴凉径直走到了他身旁,坐下。
江堰偷瞄了一眼对面正心无旁骛啃早饭的俩兄妹,努力把自己快飞到太阳穴的嘴角按下去一点,想,还得有一个新晋的漂亮男朋友。
对面已洞察一切的江淼:
这也太明显了吧!!
江父江母姗姗来迟。江家一杯倒酒量名不虚传,就昨天那么几口,江父早上起来还是耷拉着眼,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还是一来就给小辈们递了几个大红包。
江堰自然也收到了,他有些诧异:都成年了,还给吗?
以前老家的风俗时,十八岁时最后给一次金额最大的,之后就不会再收到红包了;但江堰没什么能够收到红包的机会,他攥着硬纸壳烫金的厚实红包,对这种体会感到有些新奇。
等你能独当一面了,就不用给了。江父咳嗽一声,道:新的一年要乖乖听话,好好工作。
江裴凉也站起身,无甚表情地一人给递了个红包。
江淼接过红包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她把红包揣进兜里,小声且紧张地对着江一朝道:这是封口费吧?是吧是吧?
你说什么?江一朝八风不动道:我怎么听不懂。
江淼瞪他一眼:就是昨天的事啊!
什么昨天的事?江一朝的黑脸上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三分困惑,五分迷茫,以及七分不可思议,我昨天喝醉了,马上就睡着了。
江淼:
这个臭不要脸的挖矿小子!!
正在江淼和江一朝悄无声息地进行桌下双人互怼肋骨激情掰头时,江父咳嗽了一声,又开口了:裴凉,今天怎么难得穿这么精神。
此类中老年人,对女孩的最高赞美标准是白胖,对男孩的最高赞美标准则是精神,他只管把这两个词到处套用,但心里头有那么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怎么感觉自己的大儿子像是春季到来的雄孔雀一般,都开始穿起花衣裳来了。
江裴凉神情平淡道:心情好。
江父刚想点头,就发现大儿子身旁的江堰蓦然把头垂了下去,不禁有点纳闷。
这孩子,以前不见脸皮这么薄啊,天气热了也脸红,暖气开高了也脸红,连哥哥跟他说话都能脸红个一阵子,这样以后到生意场上可怎么混哦。
早餐是特制的烧麦,连带着一些精致的小菜,江堰只顾着埋头吃,甚至都不用动手拿,脸旁边总会推过来恰当好处的小碗,他放开腮帮子吃了一阵,得空往旁边一看,正好和江裴凉对上了眼。
江裴凉垂眸看他,浅淡地笑了笑。
江堰下意识也勾起了唇角,有些紧张地露出了两颗小梨涡,江裴凉看着他,筷子微动,又把一个小碗推过来了,低声道:吃吧。
江堰这才瞧见,他把自己不喜欢吃的胡萝卜碎都挑出来了,红红橙橙的在碗筷边堆着。
谢、谢江堰闷头夹了几个烧麦过去:你也吃
小学鸡恋爱特有的纯情别扭气息扑面而来,这气息太过浓厚,甚至让江父也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端倪,但他的思想暂时没能那么前卫,只是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这俩孩子互相夹啥呢?碟子不就在面前吗?
江淼和江一朝木然地停下了手中互掐的活,并且觉得自己面前的烧麦索然无味:
这不是你装作被FBI消除记忆就可以蒙混过关的。江淼用气声道:虽然我不知道江堰为什么会这样这和我想象的成年人爱情大相庭径,但,如果这样下去,爸妈迟早会发现的。
你说的是。江一朝说:爸要是万一高血压了,心脏病了,这可
那倒是没有。江淼镇静道:咱爸身体很健康,真要脑血栓,那之前早就被你气出来了。
放屁!江一朝碎碎念道:我是管不了他们了,但至少在事情败露之前,我们不要露出马脚,不要增添多余的麻烦,把自己当成是瞎子
江淼说:你先管好你自己。
江一朝:?
一台餐桌两台戏,这边演完了,又轮到另一头。
江堰大早上把自己肚子吃的滚圆,放下筷子,看了江裴凉一眼。
江父还在和江裴凉说话,江母在一旁毫无存在感地织手工毛线,对面的兄妹吵吵嚷嚷,虽说非常热闹,但
在家里,似乎很难找到二人独处的空间。
江堰眼巴巴的看着江裴凉,但是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又把视线逮回来,装作冥想的样子。
他垂头看桌布下自己的手。虽说之前也有碰过,但昨晚跨年时,大哥留在上面的微凉触觉似乎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