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了好一会儿,纪禾嘴有些酸了。
她起身想要换一个姿势,手腕却先一步被纪善生握住。
“阿禾,过来。”
纪善生的力道不重,纪禾顺势坐到了床边。
纪善生虽然看似温和,但内心比谁都凉薄。唯一被他放在了心尖尖上的,只有一个人。
他不愿意轻慢了她,也不愿意让她误会自己的举动,仅仅是因为生理。
“阿禾……”纪善生握住了纪禾的手。
那是一双既擒得住匪徒,又握得了钢鞭的手。
四目相对。纪善生望向纪禾的双眼。
那是一双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向命运屈服的双眼。
而此刻,那双黑亮的瞳孔里,只有他的存在。
纪善生笑了,他眉目清隽,此刻一笑更是如清风过隙,让人心动不已。
“阿禾。”
“我知道,你一直明白我的心意的。”
他们两个,互相喜欢,这一点,毋庸置疑。
纪善生用耐心的观察和漫长的等待慢慢确定了这个事实,但却一直没有等到纪禾的回应。
纪善生大抵是猜到了他的阿禾在犹豫什么的。
不过就是她的那一点癖好。
他可能对所有人都不在意,但对于纪禾,她在他身边的一举一动,他都观察入微,哪里还发现不了她的喜好和不正常的变化呢?
他们两人,都因为那一次的绑架事件而受到了创伤。不同的是,一个伤的是身体,另一个,则是心灵。
他的阿禾日渐沉迷于力量与凌虐所带来的安全感中,而他在一旁冷眼旁观,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柔弱的小女孩成长为凶狠的杀神。
他本可以做些什么的。
但是他没有。
为什么呢?
因为。他也不正常——
他天生就有受虐癖。
当年被绑架后,他的很理智地让阿禾先逃,去搬救兵。
在那时的纪善生眼中,纪禾不过只是一个尚属亲昵的仆从,他让她先跑,并非怜香惜玉,而是权衡利弊下的最优选择。
自从母亲离世,被接回纪家后,纪善生便开始接触纪家的一切。纪震一早就打算好了,整个纪家以后都是自己两个亲儿子的,所以做事都不避着他们俩,纪善生很早就了解了许多纪家的军务和大小事。
冯九绑了他,不过是想从他口中撬得一些情报,顺便以他为要挟,逼迫纪震放弃当时还处于几大军阀混战抢夺的华东战区。
纪善生能够保证自己不吐露任何消息,但是他不确定纪禾是否能做到。
放她出去找援兵,这是当时紧迫情况下最好的办法。
虽然他那时还未曾有性欲,但是他从小就知道,捆绑和疼痛能够让他一定程度的兴奋,所以面对凶神恶煞的打手们,他并不怕。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在他眯着眼睛忍受着在他看来不算难熬的严刑拷打时,那个不及他肩膀高的小女孩,竟然一个人冲了回来,握着一把匕首,杀尽四方。
他从小就被父亲教导。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可以完全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