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一邊說,一邊抬起袖子擦著額頭涔涔冒出的冷汗。一想到那兩人淹死的慘相,她就瑟瑟發抖。
謝丹寧呆坐在榻上,半晌回不過神兒來。
昨日,她命人抓了送蕭惜惜進城的馬車車夫,逼問出她們落腳的地方,又找了兩個人牙子,許給他們一筆錢財,讓他們抓了蕭惜惜母女,變賣到外阜的妓館。
只要這件事做成了,蕭惜惜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出頭之日。
可萬萬沒想到,一夜之間,那兩個人牙子竟然就淹死了。
謝丹寧扶著額頭,沉思了一會兒。雖然夢境給了她諸多預兆,可要逆天改命,似乎並不容易。
就像昨日,她去告訴父親,景王慕容燁還活著,不久之後就要謀反,父親不但不信,還把她訓斥一頓,說她胡言亂語。
這蕭惜惜日後是大富大貴的命,想在她尚未發跡的時候除了她,恐怕還要費些周章。
兩個人牙子,興許果真奈何不得她。
謝丹寧眼珠一轉,想到了昨日糖糕鋪子門口的富貴惡少,黃泰。乾脆,也找個富貴命的,克她一克。
謝丹寧握緊雙拳,打定主意。
春日明媚的陽光,暖洋洋灑在院中。蕭惜惜穿一件鵝黃衫子,頭上戴一朵絨花,蹲在桃樹下,逗著她的小兔子玩兒。
今日一早,娘和李嬸就出門去打聽爹爹的消息了。聽娘說,爹爹是京城的鹽商,只要去賣鹽的鋪子問問,就能問到爹爹家住哪裡。
她從來沒見過爹爹。小時候,別人都叫她野孩子,看不起她,鄰里家的孩子也欺負她。雖然李嬸總是能幫她打回去,可是久而久之,她也不願意跟那些孩子一起玩兒了。
她沒有朋友,每天都膩在娘身邊,娘最疼她了。
以前,娘曾經問她,想不想找到爹爹。她怕娘不開心,就說不想,其實,她做夢都想看看自己的爹爹,是什麼樣子的。
也許,等會兒娘回來,就能帶著她一起去見爹爹了。蕭惜惜心裡又慌亂又興奮。
她起身,對著桃樹,假裝爹爹站在那裡,施了一個萬福禮:「女兒惜惜,見過爹爹。」 然後又跑到對面,背著手,壓著嗓子,裝出爹爹的樣子:「乖女兒,免禮。」
她捂著嘴,被自己逗笑了。
慕容燁站在屋脊上,衣袂飄動,鄰家女子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他的眼睛。
為了掩人耳目,每隔幾個月,他都換個地方居住。
幾個月前,他尋到這處僻靜的院落,當時本想把鄰院一起買了,牙行的人卻說,那院子的主人舉家遷往外地,一時難以聯絡。
既然空置無人,對他也沒什麼影響,於是他就住了過來。
卻沒想到,昨日突然來了三個甚是吵鬧的女子,還跟謝子午頗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