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止玥沒理木偶,轉而看向房間的主人李夏延,「你連鬼都能看見了?」
李夏延有點心虛地看向連枝,捏了一下地上還在尖叫的木偶, 咳一聲:「向九宿道觀借了點東西。」
剛進院落時,還算得上是清晨,經過這麼一番折騰, 日頭毒辣, 扇子吹出來的風都是滾燙的。別說鬼了,人都有點頭昏眼花。
連枝沒注意到表姐的視線, 此刻正殷勤地忙前忙後,又是給應止玥墊涼蓆,又是向甜湯里放冰塊,還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杯杏仁冷酥山。應止玥累得夠嗆,也不客氣,斜靠在軟墊上舀了口酥酪,挑剔道:「藕糖放多了,對皮膚不好。」
是的,即使死了,也要把抗糖的信念植入內心,也不知道一個鬼為什麼還需要保養皮膚。
李夏延本還有點心虛,但在見到這不要臉的大小姐做派後,險些沒被氣死:「連枝,你慣她這些臭毛病做什麼?」
奈何連枝一點都不爭氣,歡快地答應了一聲後,小臉紅撲撲地又去鼓搗新的冰碗。有了冰碗,悶窒的房間倒是清幽了幾分,不似幾個時辰前燥熱。
李夏延收起地上作亂的木偶後,有點彆扭地解釋說:「我沒想到來的人是你們,這木偶可以幫著我看到鬼,但是時間和範圍都很有限,我只能在這裡才能見到連枝……不過應止玥,你前些天不是還在京城辦什麼『秋花展』嗎?跑代城來做什麼?」
應止玥一頓,因為到了代城後就遇到了櫸木木偶的一系列怪事,倒是把冒充自己的冒樂給忘記了。
應止玥溫柔地笑了一下:「看來『我』已經醒了。」
李夏延:「什麼醒不醒的,你從上個月不就開始出來走動了嗎?不過我看你今天這樣子,腦子倒好像被雷劈醒不少。」
李夏延的話夾槍帶棒,即便是點心腦袋也聽出來不對勁。此時的李夏延可不再是見到縣老爺時平靜從容的高門小姐,而像個炸藥包一樣,一點就炸。連枝不由得奇怪道:「表姐,你不喜歡應姐姐嗎?」
被表妹天真的話一打斷,李夏延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氣的。
「我怎麼可能喜歡她?還有,連枝你怎麼見人就叫姐姐!」
在一本傳統的古早瑪麗蘇文學當中,除了對女主垂涎欲滴的男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另一個重要的角色就是對女主看不太順眼的。通常情況來講,女主和女配原來可能是閨中密友甚至是姐妹,可最後都會因為愛上同一個男人而大打出手,甚至傷及性命。
但是這些慣例並不完全適用於李夏延。
李夏延看不上應止玥。然而,她也一視同仁地看不上任何男人。
依照讀者冒樂來看,李夏延天生罹患大小姐做派PTSD,一看到女郎拿著帕子傷春悲秋就想吐,迎風咳血的姑娘會讓她滿胳膊冒雞皮疙瘩。而在其中,最讓李夏延受不了的就是喜歡穿白裙子吟詩誦詞的嬌小姐,李夏延讀到酸詩的時候,簡直想自戳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