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映入眼帘的不是坐地哭嚎的女童,而是地上映出的斜長影子。
日影西落,將屋內的活物都拉得長而詭譎,饕餮的男人已經不動了,唯有一條長長的尾巴影子動來動去。
順著尾巴的影子往上看,腦袋的影子乍看上去像人,只是略小些,可腦袋上卻矗立著一對怪異的三角形耳朵,微微向前傾斜,好像在認真辨別聲音。
應止玥屏住了呼吸。
耳朵不動了。
那女童不知何時停止了哭泣,呀了一聲,「這可怎麼是好?被客人發現了呀。」
「客人,不想看看我是誰嗎?」
突然之間,應止玥發現自己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軀體了!而這種不受控和最開始陷入幻境時渾噩的感覺不同,她這是被幻境裡的「女童」操控了!
雖是心裡焦躁,可她只能僵硬地將頭轉向說話的女童,心裡咚咚跳得極快。
她、她要死了嗎?
一種奇妙的感覺從內心生出。
並不是恐懼,也不是坦然,更類似於兩者之間的莫名戰慄。
只是還不等她分辨清楚,手腕一緊,眼前一花,女童紅潤潤的臉蛋和白色的眼球都模糊成大塊的色塊。
應止玥微抬眼睫,面色蒼白,還來不及說話,卻驀地被一隻手捂住了唇。
還不等應止玥掙扎,耳畔傳來壓低的氣音:「姑姑,有東西來了。」
雨水暈過林葉,冷清的味道取代了花椒的濃烈香氣,應止玥竭力眨了眨眼,月華昏黃,原來已是午夜。
九宿道觀的客房乾淨整潔,但不算豪奢,窗欞都是用紙紗糊著。
也正是因此,那雙微向前傾斜的耳朵影子極為清晰,外輪廓光滑流暢,正貪婪地捕捉所有聲音,將雪白的窗紗糊成黑洞洞的一大片。
這不就是應止玥剛在幻境裡見到的鬼東西嗎!
似乎覺得這還逼不瘋應止玥,隨著這雙耳敏銳地往前探照,另有細微的嘈雜腳步聲從外間傳來。
踏、踏、踏……
這腳步聲向著她的屋門而來,越變越大,雖然有意放輕,可自然躲不過窗上的那雙耳朵。
果不其然,那雙三角形的耳朵又一次變化了起來。但可怕的是,這耳朵並沒有向著門口的地方游移,而是越變越大,顯然是要破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