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哪怕真是人類,被敲十下也會受到重創,更不用說假如他不是人……
眾人一時沉默,本來怕清音觀主過於仁慈,可是現在細細想來,甚至覺得這懲罰有些過重了。
事情發展一波三折,超出預料,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李夏延,也不由得驚愕地微張開嘴。
她下意識看向旁邊戴著帷帽的女郎,這一看反而更奇怪:「阿月姑娘,你就這麼……就這麼看著嗎?」
方才,李夏延之所以阻攔「阿月姑娘」開口,是因為她以為「阿月姑娘」太過焦慮,情急之下又想不出好的辦法,這才會胡言亂語想要救下來陸雪殊。
但是現在情勢很明朗了,這位小公子確實不是什麼屍鬼,所以說剛才「阿月姑娘」也不是信口開河,而是真的確定這個事情,才會說了那麼一句。
所以說,李夏延皺緊了眉,這真的是個普通人類。
——可人類也不行啊。
哪怕是會武的武狀元,也抗不過合宿鍾這種可怖的東西,更不用說這麼一個秀致文弱的公子哥了。
創這麼十下,就算是不死,估計也得殘了。
可是這回,「阿月姑娘」怎麼完全沒有阻攔的想法?
反倒是「阿月姑娘」,除了晨間被吵醒那一次,平時對誰都是溫溫和和的,好一個溫柔靜妍的女郎,可是聽了李夏延這話卻只涼薄道:「他既然找死,我何苦要攔?」
樹蔭繁密,被風吹得一浪接一浪的樹影搖晃在她帷帽上的細紗,衣衫上針腳挽出的杏色花瓣盛開在她腰側。
應止玥姿態優雅,聲音也溫軟,古畫裡也未必能尋到的嫻靜佳麗。
可面對著這樣的姑娘,不知為何,李夏延竟然有一瞬間莫名覺得冷。
「那你,那你為何還為他連夜翻找古籍資料,還為了我胡謅的一個屍鬼孤本,就直接跟著我出來了?」
應止玥哦了一聲,「他雖然不是屍鬼,可味道確實不怎麼好聞,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我翻閱的書冊大多是香方。」
「至於那個《冷屍祈語》,你應是沒看過,里面的男主人翁怕心上人嫌棄自己,在棺材裡鼓搗出來了不少香膏塗在身體上,還會搭配不同的場景用不同的香氣。我是很久之前看的這話本子,現在已經記不太清,本來是想看看能否借鑑一下的。」
當然,撰寫話本子的人大概率沒見到過屍鬼,是隨口亂編的,但是應止玥加了句解釋:「雖說是死馬當活馬醫。」
李夏延:「……」天啊,這是什麼神經病姑娘?唯有以前沒下山的應大小姐可以勉強一比。她以為應止玥已經是世間罕見的了,這怎麼還有個更病態的?!
小冬:「!!!」什麼場景需要搭配不同香氣?屍鬼還塗在身上?!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冷屍祈語》之所以能成為孤本,不就是它尺度極大,全篇都是作為屍鬼的男主人翁和女主人翁在各種場合,各種時間,用各種身份,快樂、肆意、任性、多姿勢地盡情——
啪!啪!啪!
應止玥沒留意這對主僕糾結的表情,因為她不小心和馬上要身死魂滅的陸雪殊對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