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衢那地界你們也知道,羊腸小道扭扭曲曲的,指不定你拐個角就會撞上人,姑娘膽小,普通的地方死活不肯,和郎子就去了最邊上的牆根處,半年也撞不上一個人——
「也確實沒撞上人,兩人完事的時候,郎子一個失足跌進了旁邊的小池窪里。原來是有水的,最近沒有雨,那池窪也就幹了,正和這胖頭腫脹的死人撞上臉,蒼蠅還擱那兒飛呢。」
旁邊的人雖然知道有這麼個事情,但是根本不知道來龍去脈,聽到大娘這話,不由嘖嘖搖頭:「這是死了多久啊,屍體怕是都餿了吧。也不知道他們剛過去的時候,怎麼會沒聞到。」
有人給出合理猜測:「兩人都是青春慕艾的年紀,看到心上人,只想著熱烘烘抱在一起,哪還會在意身邊的環境?」
應止玥跟上他們的腳步,來到了一個寬敞的院落。
那裡原是楊小姐家開的酒肆,後來酒肆生意做大,一家人搬去了京城,代城的酒肆便閒置了,也不曾租賃出去,只交給以前的掌柜偶爾來照看一下。
大家都說主家厚道,因為溺死的熟客在這酒肆喝酒的時間,要比在家裡頭呆的時間都久,便將靈柩也搬到了後院裡——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熟客和家人不睦,每次回去都是取錢出來買酒,弄得妻離子散,家中年老的老太太和老太爺也被不孝兒氣得早已魂歸西天,現在竟是連個出來收斂棺木的親戚都尋不到。
酒肆在楊小姐一家搬走後,冷落淒清,籠罩在一片肅穆的氛圍中。
但此刻隨著葬儀的進行,迎來送往,又去討論溺水的離奇死因,安靜的院子反倒變得熱鬧非凡。
院子角落裡擺放著一座薄棺,孤零零的,賓客沒心思為那位酗酒熟客祈福,倒是忙著八卦聊天。
應止玥默默站在一旁,耳邊迴蕩著周圍人們的議論聲。
他們又稱讚主持葬儀的主家小姐:「楊小姐當真好心,竟為了以前的一個酒蒙子專門從京城趕回來祭拜。」
與應止玥見到楊小姐的第一面相同,她穿著一襲素雅的衣袍,笑意羞赧,宛如春風拂面,端莊而溫婉。
「常叔畢竟是我從小就認識的叔叔,比起客人,倒更像是我一個長輩。長輩過世,小女前來祭拜自是理所當然。」
其他人反而訕訕笑起來,都是以前常來酒肆的常客,自然知道這「常叔」不是什麼好東西。
常叔常常一臉酒氣,身上散發著難聞的酸臭味,而且衣衫襤褸、不修邊幅。他整日也不著家,只遊蕩在酒肆和市井之間,找尋著可以滿足他酒癮和私慾的機會。他喋喋不休地吹噓自己的所謂「英勇事跡」,四處嘚瑟,才好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當然了,這個「英勇事跡」,自然不是說常叔真的做了什麼好事,而是又成功調戲了街上的哪個小娘子,或是怎麼去勾欄處一展雄風。
不過這些話不好在楊小姐面前提,大家便又舉起酒盞,紛紛稱讚楊小姐的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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