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位大小姐身邊的男人……似乎不好對付。」
「有什麼不好對付的?一個十歲不到的女孩都能重傷他。」應止玥聽到有人輕輕地笑了一聲, 「再說了——」
「大小姐不知人間疾苦, 只知道罵人,沒有任何男人經得起她這麼作。」
「不知道在榻上是不是也這麼會叫。」
應止玥慵懶地扭過頭, 她那種大小姐的嬌縱氣質不僅沒有收斂,反而顯得更加張揚。
「看什麼?我又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但你不是不情願嗎?」
陸雪殊垂眸站在窗前,面上的表情被遮掩,看不大清楚,唯有黑濃的羽睫輕顫幾下,投出簌簌寒澥的影。
她想看得更仔細一些,索性又傾過身,身上的水汽縈繞開,似溶開的隱秘花霧,輕輕地勾住他腰帶,「或者你現在反悔想聽了,其實也來得及……」
薄霧在清風間消散,陸雪殊驀地按住她的手,她如願看到他眼眸,只是他的目光仿佛也生出重量。
外間樹梢掛著清霜,餘雪沉冷。
「姑姑,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不好笑。」
應止玥任他扣住自己的手,也不掙扎,漫不經心道:「你想殺掉他們嗎?」
又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輕快惡意,「那你求我啊。」
「求你。」
應止玥瞬間哽住了。
外間這些人的話雖然難聽,但其實主要針對的對象都是她,甚至還在隱隱地替他打抱不平。按理來說,陸雪殊也應該很清楚,這都是她自己故意作出來的——
不過,陸雪殊這個人一向不能以常理論斷。
她有點想罵他軟骨頭,又想罵他沒皮沒臉,被自己刁難成這個樣子都不生氣,讓她連令他滾的機會都找不到。
何況,外面的這些蠢貨根本就不知道,應止玥到死都是「萬人迷」的特殊體質。
不僅討人和鬼喜歡,也討殭屍的喜歡。
沒有誰的心是永恆不變的,除了一心想把她腦袋啃掉的殭屍大軍。
但——
沒有人喜歡這些噁心的臆想,大小姐也不例外。
隨著屋外的污言穢語變得更加難以入耳,應止玥尋出來兩粒耳堵,又從乾坤囊里翻出一把劍丟出去,嫌棄道:「別把血弄得滿身都是,髒得要死。」
門外已有人刻意放輕的鬼祟腳步聲傳來,但應止玥沒多看一眼。
大小姐安心入睡前,目光路過他傷痕累累的軀幹,還是不太樂意地叮囑了一句。
「還有,不許弄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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