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未曾設想,應止玥當然不可能提前擺好任何東西,只是在周圍隨手拾起可以投擲的東西。
她拿起手邊的一塊破木板,狠狠地朝著陸雪殊扔去,木板發出呼嘯聲,擊中了他的肩,四散成碎片。
陸雪殊本就失血的面色,更蒼白一分。
——算他活該好了。
那些積壓已久的怒意噴薄而出,一時之間,她連腰腿的酸澀感都察覺不到,一邊咬牙切齒地罵著,一邊抓住一根木枝,用力地折斷,發出刺耳的響聲。
抓起什麼就用什麼,當應止玥的力氣隨著怒火消散開,再看過去時,只見到他下頜處滲出一道新鮮的血痕,應該是被她丟出去的碎瓷片劃到的。
說來可笑,應止玥勒令他不准傷到臉,可最後令他破相的反而是她自己。
應止玥一看他那張死人臉就來氣,披風上繡著的細花暗紋勾破了,她索性將它脫下來團了團,劈頭蓋臉地砸向陸雪殊,語氣冷得能結冰:「躲都不會躲?陸雪殊,你犯賤是不是。」
出乎意料的,陸雪殊輕聲回:「不是。」
應止玥微揚起眉,想他總算是忍不下去,不由抱起雙臂,「閣下有何高見?」
他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轉而穿在她身上,平靜地將扣子系好,「我是本來就賤。」
應止玥本來還板著臉的,可實在忍不住,到底還是破功,任他又將裘領給她仔細地圍好,眉眼彎彎地笑了出來。
又撒嬌,她磨著牙想,總是不分場合時間的撒嬌!
好可惡,大小姐偏偏就吃他這一套。
-
密雪斜斜侵過馬車頂,應止玥歪在軟墊上,只感覺從來沒這麼累過。
這當然不可能是她的錯,全都是陸雪殊的錯。
「你都準備好要殺他了,為什麼沒和我說?」
他低眉順眼地認錯,「姑姑早飯沒用幾口,昨夜又沒休息好,我怕會影響姑姑的胃口。」
應止玥輕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
不過說起沒休息好這件事——
陸雪殊臉上糊著涼冽辛辣的草藥,還要給嬌貴的大小姐揉腰,她皺著一張臉說:「你下回不可以那麼撞了,要提前和我說一聲。」
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而且,說起來,只有陸雪殊了解她,其實她都沒怎麼太見過陸雪殊。
雖然還隔著兩層輕薄的布料,也沒有真的做什麼,但總覺得尺寸和預想的不太一致——
這樣難道不會不兼容嗎?
她異想天開,不知道要是她要求陸雪殊削掉一塊的話,他會不會同意。
至於削掉之後還能不能使用,這個她還沒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