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打過來時唐念正在醫院辦理住院手續。
她本來是不想再管唐銀婉與胡家父子的爛攤子,但鄰居打電話給她說唐銀婉在家擰煤氣自.殺。
真是服了。
她到底要幹什麼。
她趕到胡家時,救護車已停在樓下。救護車的鳴笛刺耳又尖銳,像是一道劃破夜空的催命符,時刻提醒著人們與鬼神賽跑。
護士在樓下高聲呼喊:「病人家屬呢,哪位是病人家屬?」
「……」
熱心的鄰居大姨拉著她的手擠進去:「家屬在這裡,快,阿念一起上車吧。」
「……」
就這樣,她被推著上了救護車。
醫院急診大廳永遠熙攘,消毒水的氣味充斥鼻腔。
唐銀婉吸入氣體不多,沒多久就搶救過來更嚴重的還是她的腿,腿骨錯位加軟骨損傷,已經拖了太久,再不動手術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唐念站在住院部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她回憶起起幼時,唐銀婉是她爸爸唯一的妹妹,小時候爸媽工作忙,就常常把她扔給她照顧。
那時唐銀婉也不過是個高中生,她有時會帶著她去市里一家書店,她在那看書,她看在旁邊看繪本。
夕陽的光落下來,打在她潔白的襯衫,是那樣純淨的顏色,讓她忽然想起吳雨霏的歌詞《人非草木》。
「為那春色般眼神,願意比枯草敏感。」
唐念最終還是心軟了,簽署了手術同意書。
幸好這學期的助學金到帳了,陳知禮又向來大方,實驗室每個月給的補助也很高,外加上次的出差補貼,七湊八湊算是交上了手術費。
電話在這時打進來。
唐念握著手機走到醫院走廊的盡頭,滑開接聽。
男人的聲音時遠時近,裹挾著呼嘯的風聲,從電磁波那端傳來:「下雪了。」
她抬頭望向窗外,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起,天空已經飄起了雪花,街邊的小彩燈亮起來,在初雪的映照下,更有節日的氛圍。
她回道:「嗯。」
「比賽代碼交了嗎?」陳知禮問她
今天是DeepRacer初賽截稿時間,她忙了一天都差點忘了。
「還沒有,我晚點提交。」
「別拖延到最後一刻,過了時間可沒成績。」
「不會的。」
窗外是深冬的雪,寒風卷著枯葉翻滾,行人裹著厚厚的大衣匆匆略過。
唐念趴在窗邊看雪,對面遲遲不再出聲,聽筒里只剩男人清淺的呼吸聲,絲絲入耳。
數秒鐘的安靜後。
「新年……」
「新年快樂。」
兩人同時開口,又十分默契地笑起來,陳知禮說:「禮物等假期結束給你,兩個節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