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愿意无条件给四月一日打工,只为接触到一切怪异。
寺庙的主持是四月一日的朋友,叫做百目鬼静,看上是个去性格冷淡,沉默寡言的男人,没有剃发,有在大学任职民俗学老师。
接待他们的是百目鬼静的未婚妻,名为五月七日羽,因为知道今天有客人到访所以备足礼节好好打扮了一番,一头棕色长发安安静静地垂到和服的下摆,线条婉约,十分漂亮。
羽小姐,好久不见!
朝日川一时一见到人,就感情真挚,态度认真地上前拜托道:这次我也带了画纸来,你能让我画一张画像吗!
小羽的眉眼微微弯了起来,声音很轻:阿时先生还是老样子呢,没有问题,等下我就去给你准备留宿的房间。
面对小羽清丽温柔的笑脸,颜狗顿时感受到了动力:好,那就速战速决吧!
他拍了一下身边炭治郎的肩膀:四月一日让我随便带一个人过来,这位是炭治郎,是要怎么做?
炭治郎直接九十度鞠躬:你们好!
虽然是被莫名其妙抓过来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我想帮助朝日川见到妖怪,所以麻烦了!
小羽像是对这类咋咋呼呼的情况十分习惯,轻轻抬起袖口,笑了笑:牌局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愿望商店的委托,是关于栖息在百目鬼寺庙后院樱树上的某种怪异。
四人来到后院,一个老人正在一副矮桌前等着,见到他们走来,笑眯眯地向朝日川一时打了个招呼:那个小鬼,好久不见,最近有没有交女朋友呀。
老人是小羽的奶奶,身材矮小,非常和蔼,但朝日川一时知道对方是一个占卜师,就算是问自己什么时候打算结婚生子,他也要客客气气地上前拉家常:还没有,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您老人家不用太担心。
哦嚯嚯嚯男朋友也可以啊,你还年轻,现在的年轻人大胆一点也没关系。
九十八岁的朝日川一时:
这话我要怎么接?
一旁的炭治郎想起自己晚上还有调查鬼的任务,又出声问了一下,朝日川一时才立刻找到话题转移:婆婆,听说我们是要靠打牌举行什么仪式?
小羽点点头:因为我不会打麻将,所以才麻烦阿时先生再带一个人过来。
炭治郎十分莫名其妙:我也不会打麻将啊不过为什么需要打麻将?
这个答案朝日川也不知道,他有些兴致勃勃地看向小羽的奶奶,猜测是不是出自某些文化习俗,结果后者笑眯眯地说:是我叫四月一日那小子让你带个帮手过来的,总感觉这件事情会和你们有关啊。
和我们鬼杀队有关?
朝日川一时脸色微微严肃起来:是有关于鬼的事情?
谁知道呢,小羽的奶奶示意他看向一旁的樱树:小子,你看到他了吗?
寺庙的樱树和朝日川家里栽种的是同一个品种,都是垂枝樱,而朝日川家中的樱树才刚刚开放,百目鬼寺庙里的樱树却已经繁盛到一种夸张的地步,樱树的生长规模十分巨大,早晨百目鬼刚刚打扫过的庭院,只是他们一个上门的功夫,现在就已经在地上落满了薄薄的一层。
小羽的奶奶说:哎呀呀,前几天去拜访朋友回来的时候,因为看到她太可怜啦,所以就把她引了过来。
在中国有些地方,举行葬礼的时候人们会做打麻将这一类的事哦,以这种声音向死者饯别,其实是一种建立起沟通的方式,让他们赶紧去成佛呢。
樱树之上,深深浅浅的粉色层叠不一,十分美丽,但同时所有人都能看到,一只女人的手,正静静垂在繁花的中心。
青白色的肢体像是感觉到了有人的注视,弹动了两下,然后轻轻抬起,向他们慢慢地招了招手。
幽冥般的气息随之涌现。
鬼杀队出身的人对尸体都不陌生,浓烈的花香中传来一阵尸体的腥臭味,诡异的一幕与茂盛的花事形成剧烈的反差,炭治郎差点吓得当场拔刀。
朝日川一时睁大眼睛,看得十分认真,甚至隐隐有些激动地问:只要在树底下打牌就可以了吗!?
占卜师奶奶笑呵呵地回答:虽然她是一个漂亮的少女,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太留恋要成佛的人哦。
漫画家猛地点头,指着正对着樱树的位置,握紧速写板:请让我做庄吧!
哗啦、哗啦、哗啦。
牌局的声音在树下响起,占据桌子四面的分别是年迈的占卜师、寺庙的主持、朝日川一时与灶门炭治郎。
年迈的占卜师堆砌起牌,没想到她皱巴巴的手指比所有人都灵活,她一边码着牌一边告诉朝日川和炭治郎事情的经过。
这是一个患了重病的女孩,觉得自己活不过这一个冬天,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对春天产生了留恋,离开的时候,跑到了医院那颗樱树上,让樱花提前开了。
女孩不过是比炭治郎大上几岁的年纪,就罹患疾病,将要不久于人世。
人们常说人死去之后留下的执念就是一种怨念,怨念具备的力量让樱树在冬季开花,一直开到了仲春,就是在诉说着一股强烈的留念。
粉白色的花瓣细细洒在桌帷上,剑士少年好奇地抬起手嗅了嗅,却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腥臭味!
炭治郎忍不住叫了一声。
朝日川一时顿时一种惊讶的眼神看向他,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
呜哇,果然有一股消毒水的气味炭治郎惨叫,被熏得头昏脑涨,但又像是不解地说:但是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炭治郎自小嗅觉灵敏,但那种气味让他都没办法形容。
那应该是梦的味道。
梦?
占卜师说:这个女孩患上的原本只是很常见的小毛病,但她一直郁郁寡欢,非常害怕,在被家里人带来东京看病的时候,忽然在列车上一睡不醒,身体就像是一朵花一样很快地衰败了下去。
炭治郎摸着自己的鼻子,喃喃:这就是梦的味道?
哗啦、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在清脆而连续不断的洗牌声里,纷扬的樱吹雪几乎是成片成片地在寺庙庭院刮起,无形中像是有一股诡异的风藏进了花雨里,悄悄盘旋,将他们圈在了其中。
炭治郎在某一刻浑身紧绷了起来,他感到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像是黑色的小手爬到他的衣领口,但他目光下移,只有花瓣粘在制服上。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了其他三个人的身上,其中就属朝日川一时的感觉最严重,他坐在主位,一手心不在焉地打牌,另一只手却在画板上涂涂抹抹。
明明也被逼得额头冷汗直流,但他的嘴角却是翘着的。
一个庞然大物忽然从地上慢慢升了起来。
它像一个小型的山丘,披着地面上积攒的那层厚厚樱色,花与花间隙中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牌局发出哗啦声一只眼睛从山丘的躯体裂开出现,瞳仁血红带粉,眼白是混沌的深蓝,带着扭曲的线条。
哗啦,又一只哗啦哗啦,一只只血红色的眼睛齐齐转动,让炭治郎按捺不住惊惧的情绪,一手握住日轮刀。
气氛紧张到一个极点,怪异的山丘暴起就在一个瞬间!它忽然像是一团柔软的面团,睁开了无数只红眼的头部无限拉长,径直奔向了坐在主位的人!
炭治郎是距离山丘最近的,他在第一时间拔刀跃起,水线横斩像是要砍下妖怪伸出的部位,但却感到自己的刀斩了一个空。
炭治郎心下一惊,大喊:朝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