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原妖怪的种类颇多,天地间能叫出名字叫不出的名字的精怪都会出现,但朝日川一时没有妖气,想要进入祭典,需要做一些伪装。
夜晚,灶门炭治郎准备出门时,看到朝日川在收拾行李,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具。
鬼杀队培育师鳞泷左近次会为每一个弟子制作狐狸样式的面具,有消灾除恶之意,样式小巧古朴,又充满心意。
炭治郎一直将面具作为护身符一样带着,他知道朝日川一时曾和鳞泷一起学习过水之呼吸,会有面具不奇怪。
但是朝日川一时拿出的面具上,却有一道明显的裂痕。
嗯?面具?
所谓的伪装,奴良陆生告诉朝日川一时至少要带个面具混淆一下面目,他刚翻箱倒柜把陈年旧物找了出来,就看到门口一脸好奇的炭治郎。
画师撇了撇嘴:鳞泷那家伙才不会给我做面具呢,这是前任水柱留下的东西。
前任水柱?
灶门炭治郎懵了一下,不是鳞泷老师吗?
朝日川一时轻轻扬眉:鳞泷没有告诉你吗,富冈那家伙还有一个师兄也是你师兄,叫做锖兔,他才是前任水柱。
那家伙是个挺有责任心的人,我们关系还不错,但是他和蝴蝶的姐姐一样,死在了上弦之二的手上。
朝日川一时垂眼,翻看手上的面具,轻声说了一句:倒霉的家伙
他记得七年前自己某一天从深山中采风回来,就听到了队中折损了大半继子和两位朋友的噩耗,上弦之二的出现十分突然,作为半游离于鬼杀队的辩鬼人,和灵异事件无关的情报一向不会先走到他这一边。
鬼的记忆方式和人类不同,需要经常借助相关某物唤醒记忆,事后他看见童磨的画像经常会头痛,只好拿回了锖兔的面具,提醒自己不要因为时间的漫长而忘掉这个仇恨。
许多人不知道,他对仇恨的情绪并不强烈,实际上却埋得足够深,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遇上童磨,因为他们都是鬼,即便那时候身边的柱换了一代又一代,这次他一定会赶上
想到这里,朝日川一时的手微微一松,呼了口气,没注意身边的炭治郎陷入了茫然之中。
前任水柱不是鳞泷师父,而是,锖兔?
灶门炭治郎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发觉到朝日川一时的气味在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气味变了,变得有些像是忍小姐笑着时候的模样,但很快这样的味道就消失,留下错觉一般的感受。
可是比起追究朝日川究竟有没有生气,他遇上了一个更震撼的事情。
灶门炭治郎从没和别人说过,当初他在鳞泷身边修习剑术,为了参加紫藤山最终考核,鳞泷要求他必须劈断一块巨石才能前往紫藤山。他在觉得自己根本办不到时,受到了两个从雾中出现的人的指点。
其中一位是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少女,叫做真菰,另一位就是比自己年长的少年,叫做锖兔。
两人伴着飘渺的雾气出现,指导他劈开了巨石,又像是雾散一般忽然消失,仿佛从没出现过。
少年原本不太相信鬼神精怪的说法,后面被打开了新大门也没一下记起这回事。
可现在朝日川一时一提,灶门炭治郎感觉自己或许、可能、指不定、很大程度上发现了一个盲点。
朝日川收拾好出行的物品,发现炭治郎还傻傻地站在原地: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表情有些恍惚:朝日
【叮咚】
两人看向手机。
朝日川一时顿时头皮发麻:编辑居然在这时候给我来电话,我能不能装作重病卧床不起含糊过去!
这样不好吧!?
时透,时透救命啊我还差几页涂黑炭治郎你先去忙任务吧!
灶门少年被干脆地推出门,漫画家工作室内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两天很快就在地狱赶稿中过去了,天气预报的阴天到来,朝日川一时交上了最后一份稿子,精神萎靡地出了门。
很累吗?
还好主要是工作都挤压在了一起,剑术这方面也不能疏于锻炼,因为赶稿是可以借口说休息一天两天,但现在的我已经很弱了,不拿出比过去还要努力的势头怎么行。
朝日川一时松了一下肩膀,提起精神说道:出发吧。
浮世绘町到八原需要小半天的时间,奴良陆生的出行计划是打算乘坐新干线换乘,到预定的旅屋放好行李,晚上去参加祭典,第二天回来。
计划十分正常,朝日川一时看到上车的时候棕发青年甚至还拿出了地图细细研究,确定旅屋的位置,内心一阵
怎么了?奴良陆生发现了他欲言又止。
朝日川一时目光游移:我以为你会用一些妖怪的手法前往八原,没想到会那么,生活化。
堂堂奴良组下任当家,关东之主,难道不该有什么胧车宝船作为代步工具吗?
他是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啊!
而且
朝日川一时的神情凝重起来,这样真的很有宇髓天元说的郊游感啊。
绝对不能让音柱知道这样的安排!
奴良陆生一楞,慢慢合起手中的地图,若有所思:我以为现在的阿时会更喜欢贴近人类的生活。
现在的?
朝日川一时也是一愣,然后闷闷地说:看出来了啊,不过这个其实是另一回事
他曾和愿望商店做过交易,以血鬼术为代价抹消了自身小部分鬼的概念,换言之就是他的状态会更贴近人类。
他疑惑过许愿的事情会不会失忆有关,不过很快就自我否定这个假设,毕竟愿望商店的招牌就挂在那,四月一日不可能那么不靠谱。
这个交易有一点并不完善,血鬼术的的力量来源于鬼的血液,血液流淌在朝日川一时自己的身上,只要他希望,总有一日他可以重新掌握回血鬼术。
所以交易的内容之中就有一点:必须时刻以人类的习性活着。
与其说是更喜欢,不如说是现在的我期望这样的生活。
列车启动,朝日川一时看向窗外。
虽然作为鬼可以拥有很长的寿命,但说到底鬼还是一个容易受到欲望支配的生物,我发现了那样的欲望会让鬼迷失自我,像是玉壶的创作,就已经在无法容忍他人评价的自负欲望里变得扭曲。
朝日川一时理所应当道:我可不希望我的画变成那样,这点你应该知道。
奴良陆生点头,肯定地说:阿时作为画师是十分厉害的。
得到夸奖,朝日川一时忍不住笑了笑:所以你知道当初我许下的愿望是什么吗,就是为了画一次日出,当时连产屋敷听到这个消息都愣了好久。那时候的我真是一个随意妄为的家伙,又疯狂又自负,所以在后来因为一点口角跑去山里采风,错过了朋友的死,才想着要收敛一些。
他想起了今天和炭治郎说到的前任水柱和花柱,他不知道奴良陆生知道多少,但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很少人提及。
他解释出来只是要向对方说明,过去和现在之间总要做个选择。
棕发青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的眼神暗了一暗,耐心地应和了一句:我知道。
然后他顿了顿,叹口气,又说:所以阿时不用试探我了。
朝日川一时默然地回过头。
奴良陆生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车厢嗡鸣,鬼的背后是绿地霾天广阔无边。
感人的告白像是寻常的语句般被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