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心情舒畅地扬起笑容,对扇合拢下压,妖怪们防备着他又要使出什么血鬼术, 却发现没有任何动静。
童磨感叹道:虽然妖怪也很美味,但果然还是虚无缥缈的努力更精彩,既然那个小小的画师之鬼也在那边, 那就让这个怪谈更精彩一点吧!
金色的对扇猛然张开,无形中, 洋馆内的妖怪们感觉到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蝴蝶忍警惕到极点, 但童磨挥扇后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怒吼了一声:你要耍什么花招!
不对!
姑获鸟突然惊呼了一声, 张翅宛如一阵风一样飞到了二层的窗口,打破玻璃。
一个阴影掠过了她的脸。
整个浅草的半空传来了一阵强似一阵的弦音, 一个建筑般巨大、由冰雪雕琢的菩萨出现在怪谈的中央, 砸落而下。
菩萨挥手,磅礴的气浪将眼前的建筑尽数摧毁,一道又一道可怖的罡风开始往河道的方向刮去。几乎所有浅草的人都能目睹到这一个砸落在邮局顶的冰雪菩萨, 街道中充满了群人的尖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原本在通往河道的街道上掩藏身形维持秩序的柱们一惊,立刻奔向睡莲菩萨的方向。
那是童磨的血鬼术!
不止是来破坏市区,也是一个提醒!
尖叫奔跑的人群里,百货店老板匆匆忙忙地牵着自己哭哭闹闹的妻子想要往河道赶,忽然眼前闪过一个黑影,身后就传来了妻子凄厉的惨叫。
原本一直住在百货店隔壁酒馆的单身汉像是撕开了自己的皮肤,一个黑影从皮肤的裂缝中窜了出来,扑向自己的身后。
黑影是个面貌完全不同的人形,双手手臂长满了开合的嘴巴,尖利的牙齿咬住了妻子的头部,鲜红的血液飞溅了出来。
百货店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后退,失控大叫:怪物!怪物!
这样的一幕发生在许多逃跑的人群里。
而远在郊区的始作俑者施施然在妖怪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抖了抖自己的扇子,细腻的雪花飘落,渐渐地凝结出了几个冰雪般地小人。
血鬼术结晶之御子。
以童磨自己的模样为外形,如同他分身一般可以施展出堪比本尊强度的血鬼术的冰人偶。
童磨笑容烂漫:来比个赛吧,妖怪们,看看我们谁先能到达那条永远都无法见到太阳的河流~
怪谈中不会出现太阳,朝日川这一个外号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大片大片斑斓鲜亮的蝴蝶飞起,蝴蝶忍以决绝的态度欺身上前:别想逃!
结晶之御子齐齐迎上蝴蝶忍,童磨用扇子掩着半边脸,笑嘻嘻地在妖怪的追逐之间破门而出。
妖怪们配合默契,但鬼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股天地间暴烈妖邪的阴风,往浅草压去。
白色的海浪辗转翻腾,直直抹去了恶鬼长满嘴巴的双臂。
朝日川一时仿佛从天而降,这个街道上撕破人皮的鬼一下有十来只,他距离这里最近,于是赶来了这个街口,救人杀鬼。
他落地把认识的老板扶了起来,中年人吓得肝胆俱裂,一直在说胡话。他只好把他放到一边等下级队士和救援人员把他带走。
进攻童磨所在的洋馆就意味着动摇怪谈的核心,上弦鬼势必有手段号召出所有的鬼向无辜人发动攻击。
童磨的指令就是浅草的灾难,鬼杀队只能尽可能地在半个城区的鬼之中保护下更多的人。
拖妖怪们牵制的福,朝日川一时本来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在河道边准备吹笛呼唤鸮,可没想到童磨直接一个睡莲菩萨砸了下来,鬼们露出真面目鬼杀队是有预料的,但实际上只有他清楚这一个正在城区中心掀起飓风的血鬼术才是真正难搞的东西。
这条街是睡莲菩萨进攻的路线,暴风雪一样的挥击很快就席卷而来,朝日川一时感觉自己的皮肤像是被鞭子刮过一般疼痛,他最后一点妖血混合的墨水已经给妖怪们混淆气息用了。现在他只能单纯地靠剑术应对睡莲菩萨。
他有点心里没底,不过很快,就有几个人影从建筑接连的屋顶上跳了过来,聚集到这条街。
时透无一郎凝目那个巨大的冰雕,那个就是?
有人在屋顶上向前踏了一步,健壮的手臂挥舞了一下双刀,宇髓天元抢先出声道:那个大家伙就是上弦鬼的血鬼术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嘁,怎么那个上弦鬼还不过来!
不死川实弥暴躁依旧,天狗爪风恶狠狠地撕裂了两只鬼,却不满于童磨赶来的速度。
熟悉的三色龟甲纹羽织衣摆在朝日川一时面前飘落,富冈义勇侧身看了他一眼,缓缓朝睡莲菩萨的方向走去。
剑术不精,到后面去帮助下级队士。
朝日川一时:
最后那句话有点多余,真的。
睡莲菩萨在浅草肆虐,朝日川一时微讶看着富冈义勇的背影,仿佛刚刚其他柱们的抱怨犹在耳边,惹得他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在意自己被遗忘的原因。
这么多年来他能在流浪和漂泊之间愿意活在鬼杀队的庇护下,就是因为产屋敷当初以这些人们的品性担保,能让他属于人类的心不至于那么疲劳。
伙伴一词对鬼来说是遥不可及的物品,可就算在逐渐失去情感的内心中,朝日川一时也一直记得自己曾渴望过什么。
是他在畏惧不前,可总有人会在前方等着他迈步。
闪着磷光的蝴蝶飞越冰雪般的风暴,蝴蝶香奈惠的发饰扇动着翅膀来到朝日川一时的眼前,带来了童磨正在前往河道讯号。
童磨的速度极快,不止睡莲菩萨,在妖力的加成下,巨大的莲冰叶盛放满整整一条街道。他从当年朝日川的森罗万象里得到了灵感,无垠的冰雪随着他的步伐扩散在天地间,宛若一场违背天时的天灾降临。
当朝日川一时看到童磨之后,他估算着时间,立刻转身往河道跑去,吹响了手里的鸮笛。
另一边浅草,深夜。
火灾的警笛拉响的时候,闹事的人们已经看到葱郁的郊区升起浓烟与火星。
黑色的畏火宛如游龙,奴良陆生和鸩迅速地赶向山火蔓延的方向。
鸩这一种妖怪历来就没有强健的躯体,他催动着自己的妖力,浓郁地结成黑色的羽翼追赶在奴良陆生的身后,惊疑不定道:为什么会是在山里!?
滑头鬼没有说话,只是埋头猛地提速。
为什么会是山里。
奴良陆生迟到般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朝日川一时只和说过他是当年从大火里逃出来,身上都是火焰,便一头扎进了朝日川,才遇到了在河边散步的珠世,所以他自动默认了火灾是发生在朝日川河流的附近。
随风四处乱窜的山火猛烈而疯狂,屋瓦激烈地爆炸,印刷厂成为了大火中黑色的影子,建筑倒塌而下,风中传来了惨烈的叫声和烧灼的焦肉味。
奴良陆生脚步一顿,发现这一场怪谈中的大火无比真实。
阿时
弥弥切丸的刀光猛地暴涨,在火焰中挥开了一条道路。
陆生,上面!鸩在他身后大喊。
奴良陆生迅速抬头,一个人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用着一把烧红的长刀当头朝他劈下。
狂画师。
奴良陆生举刀反击,画师的衣角擦过猩红的热浪,落地后退了几步,稳稳地落在了滑头鬼的面前,显然是来阻止他的前进。
滑头鬼微微侧开手腕,雪亮的刀锋映着不远处的大火,身上的畏火似乎要将他包裹成强大的鬼神,一双赤红的妖瞳凝视着拦在面前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