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诺未曾抬头,将食盒打开,取出了里面的菜盘。
非你亲姊,渊源颇深。
我将你救出来,日后自会护你。
过来吃饭。
等她将餐盘摆放好了,才漫不经心地抬了眸子看了眼那还在原处的孩子,瞧着女子不知何时又有些微红了的眼眶,微微蹙眉。
好
风子卿无措又狼狈地低下了头,不知如何控制住那些鼻腔中都酸涩得疼痛的感觉,只闷声应了下。
她走到了桌边,看着女人取出的手帕,怔了怔,还是接过来了。
阿姐。
许久后,她抿着唇角,迟疑地低低唤了一句。
风一诺指尖一僵,抬眸瞥了她一眼,随后收回了目光,轻轻应了声。
我许你一诺,护你此生无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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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先吃些东西罢。你的筋脉被毁,想要重新修炼,必要重塑筋脉,没力气可便无法实现。
风一诺垂眸,为她摆好了一副碗筷,也拂了拂衣袖,淡淡坐下了。
她抬眸看着那还有些愣怔的孩子,不禁蹙了眉。
还在等什么?
我
风子卿闻言倒是回了神,将目光从桌上菜肴上收回来了。抿了抿唇角,一时哑然,最终还是沉默坐下了。
这些都是合她口味,素日中喜爱之物。
虽修真者不必进食,但她偶尔也会去满足一下口舌之欲。
不知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风子卿垂下眼帘,敛起心神,专注了心神进食起来。
她如今筋脉被毁,与凡人也无甚差别,就如风一诺所言,想要重塑筋脉,当真是要先有力气再说。
慢些,不着急。
风一诺随意尝过几道菜后便无甚兴趣了,放下了筷子,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轻抿了口。一抬眸却见这孩子吃得又急又快,便又忍不住地皱眉。
她抬起指尖为这个孩子也倒了一杯茶水,轻斥了句。
急功近利,在情理之中,却并非好事。
风子卿垂眸看着自己的碗,余光中发现了那杯被摆放到自己面前来的茶水,抿着唇角沉默了会儿,才低声应了,放下了筷子,端起杯子抿了口水。
一口温水下肚,那沉闷的心脏才略微松散了些。
吃吧。
风一诺瞥见了她脸上晦暗不明的神色,倒也没有再劝,只是有些无奈地用着一旁的公筷为她重新夹了些菜。
如今的风子卿就好似是一个茫然又不甘委屈的孩童一般,心中装的东西太多了,反倒急躁得看不清前方的路了。她需要一个人来指引她,来重新告诉她接下来该做什么,做什么是对的,以及
你没错。
万千事物,不过是自己放不过自己罢了。
就如曾经在主位面将自己斩杀了九十九遍的风一诺。
好。
风子卿瞳孔中的光聚了聚,抬眸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唇瓣微动,也不过是闷声应下了。
这几日不着急重塑筋脉,有些药材我还需要去寻找搜集。
便休憩几日罢,过会儿带你出门透透气。
重塑筋脉所花代价极大,风一诺不缺灵石,但仍有几味珍贵药材未曾找全。
风子卿边吃边细细听着,且都颔首应下了。
另外那个小畜生给你下了蛊。
风一诺瞧着她平静下来,看着竟是有些乖巧的模样,不觉也稍稍温软了眉眼,沉吟了下,还是将这件事告诉她了。
林若音其实给风子卿下了两种蛊虫的,但是其中一种是被动蛊,由她手上戴着的戒指引动。风一诺将人救回来时,便捏碎了那小畜生手上的戒指,掐死了母蛊。
没有了母蛊,风子卿体内的子蛊也无甚大碍。
只不过那小畜生还下了一只蛊。
捏着筷子的指尖猛然攥紧,用力之大以至于骨节发白。
是什么蛊?
什么蛊?
风子卿话一出口,自己也忍不住自嘲地扯着唇角笑了下。
左右不过是一些腌臜之物罢了,还能是什么?
蚀情蛊。
风一诺看着这孩子有些痛苦无力地揉着眉心的模样,顿了下,轻声告知了她。
蚀情蛊,最最下流腌臜的东西,凡中蛊者,便会被迫有一段发.情.期。
林若音给风子卿下这种东西,还能是为什么?
恶心至极。
记忆中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隐约地又浮现出来了,让风一诺也紧抿了唇角,眸中闪过几分阴翳戾气来。
小.畜.生。
风子卿喃喃自语,近乎咬牙,恨之入骨。
她一手捂住了眼睛,撑着桌上,只觉得心脏处那些终日咆哮着想要出来的声音又开始作响了。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心软,怜她掌门故人之女、身为杂役生活艰苦,便应该在第一眼时将这个畜生一剑斩杀!
静心!
风子卿只觉莫名地全身都在滚烫,心口处喷涌而出的一股子想要毁灭的暴虐欲.望已经无法压抑了似的,让她藏在指尖下的瞳孔都有瞬间猩红狰狞。
可是这样可怖的状态并未持续多久,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握住了她的指尖,眉心处被人轻轻一点,耳畔传来了女人冷清带的着些许怒意的呵斥声。
就像一道惊雷响在了神识中一般,脑中迷雾阴霾拨开了些,风子卿身子一僵,闭了闭眸子,压下了那些不知何时升起的毁灭欲,缓缓放下了掩在眸前的手。
抱歉
她本不善言语,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倒显木讷。
你非对不起我。
风一诺看着面前的孩子,终于感到了几分棘手。
心魔已入。
就差半分,直坠深渊。
你只对不起你自己。
她冷眼瞧着风子卿眉间还未完全散去的暴虐之意,声音冰冷。
倘若你不能放过你自己,那么就算我为你重塑道骨筋脉,再踏修真之路,最终也不过是坠魔的下场。
你且好生想想。
过会儿我带你出去转一圈。
风一诺言尽于此,也无甚可说,自拂袖去了。
她说一千遍、道一万遍,最后的结果还是取决于风子卿自己。
这是她的劫,单看她是否能过。
屋门被轻轻打开,外边似是正午了,屋内帘幕都妥帖拉着,门开时才露出几分明亮光芒进来,对于风子卿来说,便有些刺目了。
她许久,不曾看过正常的日光了。
她仍静静坐着,看着女人拂袖离去,看着门开门阖,看着光线流露而随即黯淡,这屋中又是一片空寂了。
但是,也能提供给她不少安全感。
眼前有些模糊,瞳孔仿若涣散,风子卿无神地盯着那桌上菜肴,僵愣了许久,还是提起了筷子,迟疑着将碗中那人所夹菜送入口中。
仍是温的,是她所喜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