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吗?】
【喜欢。】
若是真的喜欢,此时为何不反驳这些劝谏之语、质问于她?
为何会如此平静,隔岸观火般置身事外?
请丞相于书房一聚,有事商讨。
下朝之前,一直沉默着的女帝顿下了步伐,侧身向着殿中那未走的女人如此道。
风一诺微微蹙眉,侧眸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瓣,倒也没说什么,安静跟上了。
不知陛下何事?
风一诺冷静地打量了下那些不约而同一齐退出去的内侍宫人,片刻后收回了目光,将手中所持的笏板收进了袖中,淡淡问了句。
我何事?
小皇帝冷笑了声,捏着那些送上的奏折,按捺着心中的怒意,如此反问。
爱卿这般聪颖,难道不知?
又来了。
风一诺这几个月着实被她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给弄烦了,以至于她对于主位面中那些对自己的性格颇有意见的人都有了同感。
此时实在不知这狼崽儿到底为何生气,忍不住地蹙眉,眸中也闪过几分不耐。
臣不知,还望陛下告知。
她揉了揉眉心,懒得去看小皇帝此时定是阴沉下来的脸颊了。
我告知你?
风子卿怔然地瞧着她,将她眉目间的些许不耐与烦躁尽数收入了眼底,眸中不觉红了,她长大了许多,学会了很多,早年在耻辱下的隐忍也用得炉火纯青。
可是此时却仍然红了眼眶,觉得心中被针刺着似的疼。
陛下明说。
风一诺神色冷淡,垂着眸没有看她。
风子卿阖了阖眸,掩去了那些翻涌的情绪,朝着她走近了些,直直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心悦你。
我想娶你为后。
只要你。
风一诺:
若她第一次听见了恐怕会恼怒震惊,可是此时心下无波,反倒有种果然如此的平静。
不可能。
风一诺低低叹息了声,有些头疼地扶额,一口回绝了她。
陛下娶也好,不娶也罢,总之这皇后定不会是某。
这个位面中的风子卿从小接受的都是帝王的教育,纵然年幼时遭受耻辱数年,可是她的思想、三观、教养,都是完全符合这个位面中的规则而形成的。
风一诺拥有她所拥有和没有的记忆,她也能清楚地明白这个时间点的自己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绝不可能去后宫中成为任何一个人的附庸品,哪怕这个人是她自己。
她也记得在这个时间点的当初的自己,此时对王权的向往和掌控欲达到了巅峰。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恋爱脑,不可能为了那么点儿亲昵和信任就扔下自己隐忍多年、梦寐以求的皇位。
某颜色寡淡、才疏学浅、不懂风雅,陛下想要娶妻还是再三斟酌一下
朕已经想好了!
风子卿猩红了双眸,眼前隐隐模糊起来,忍不住地往前走了一步,指尖抬了一半,却又僵硬在半空中不敢伸前。
她微微偏头,忍下了鼻尖的酸涩和唇齿间的苦意,一点点平复下自己胸腔中的气息,柔软了声音。
我我真的心悦于你,我愿娶你为后,日后不碰其他任何人
你说过你也喜欢我的。
小狼崽湿漉了双眸,眸中期冀地看着她。
我不愿。
风一诺看着她,无甚动容,再次回绝。
帝王傲慢而猜忌心重,本就对她掌权不满。
若日后同塌而眠,发现了她脸上带着的人.皮面具,又该如何想?
这世间,竟有一个与自己容貌相同之人,她又该如何?
倘若风子卿承认了风一诺就是自己,然后呢?
然后该怎么办?
风子卿是在当皇帝,不是在玩儿过家家、恋爱剧本,她要考虑的东西太多,着满朝上下、皇宫之中,长了眼睛的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多少人盯着她屁股底下的位置看?
利益相冲突的时候,即使风一诺处在她的对立面,也仍然希望她能够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和猜忌,而不是被情绪掌控了大脑,轻信于她。
陛下累了,今日不授课了,多加休憩罢。
风一诺见她还要张口,便打断了她,淡淡道。
随后转身,毫不迟疑、亦无留恋地离去了。
身后似有器皿摔碎的声音,风一诺静静听着,沉默垂眸,没有理睬。
快了,马上就该走了。
风一诺自认她自己脾性不好,可是某些时候还是能够隐忍的。
然而接下来,不过十日,这个小狼崽儿就一次次蹦跶在她的神经上,将她给彻底激怒了。
贬职御史,不上早朝、不理朝政,整日玩乐,甚至招戏子进宫表演。
不看奏折,不理劝谏,完全颓废了一样。
啪。
风一诺知她心中恐不好受,放她了五日,第七日仍是忍下了怒意好生劝谏。
小皇帝漫不经心驳回了她,饮下了一杯宫人手中温酒。
朕为君、你为臣,朕做什么还用丞相来置喙?
风一诺当时看着她,竟是哑然。
直至第十日了。
风一诺随手将笏板扔下,斥开拦阻内侍宫人,径直走到了正躺在软塌上的女人面前,在一众惊惧目光下,将榻上的人拦腰抱了起来,就往殿内走去了。
丞相、丞相
滚!
女人身上绯袍仍然未褪,此时听见了身后内侍的惊呼声,顿足转眸,冷声斥道。
而被她抱起的女帝呢,此时眯了眯眸子,冷冷瞥了眼身后那些人,微微摆手令他们褪下了。
丞相不是最最守礼了吗?为何此时这般模样?
风子卿看着女人布满了冰霜的眉目,竟是弯唇有些欢喜地搂住了她的脖子笑了,如此低声凑在她耳畔说道,带着几分得意。
风一诺没有理她,直接将人抱到殿内,扔到床上去了。
丞相
啪!
风子卿猛然睁大了眸子,怔怔看她。
雪白的脸颊上很快就多了一道鲜红的掌印。
而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的女人此时紧攥着她的衣襟,硬生生将她提起了些。陡然间地弯了眸子,指尖一松,居高临下地瞧着满目泪水怔然着的小皇帝,含笑问道:
你想要从前面,还是后面?
风丞相微微弯腰,掐着女帝的脖颈如此柔声笑问,抬手放下了帘幕。
风子卿呆愣地看着她,直至衣襟被解,发冠被人扔下、墨发披散,她才反应过来了些。
女帝含泪瞧着她,没有作答,却是抬手搂住了她的脖子,主动取悦。
风一诺不懂她。
风子卿也不懂风一诺。
小皇帝不久前做了一个梦,梦里是许多的片段。
梦里有许多的与她一般容貌的女人,她们都经历着跟她一般性质的事情。
多绝望啊,无力反抗、受尽屈辱,渐渐的连她都开始嫌弃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