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落下的一瞬间,无名的眼神变了,他身上忽然散发出无形剑意,接着他轻松放在茶几上的手指忽然轻轻弹了弹,就像人下意识的抽搐那么细微自然。
呼——
与此同时,外面竹林忽然拂过一阵大风,风从窗户里猛灌进来,可是屋里的一切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连热茶冒出的青烟都没被吹散,依然袅袅腾空,最后化成了两柄剑的形状,然后消弭于空气之中。
嗡——
英雄剑开始在剑鞘内不安颤抖,像是要脱鞘而出。
“好强大的剑意!”剑晨面色微变。
王小强微微一笑,忽然抬起手臂,食指中指微微并拢,向前刺去。他的动作极缓极慢,伴随时间空间移动,看起来如此自然和谐,浑然天成,就像这手臂本就该如此以这样速度、这样轨迹前进,这双指本就该微微并拢成如此,弯曲成这般弧度。
如此之慢的速度,甚至把时间、空间也给带慢下来,在无名和剑晨眼内,世上的一切都像是静止凝固了,甚至连外面的风也不例外。
但,除了王小强的手。
按理说,王小强以这样的速度刺出的一指,连儿童也可以躲开,但身为“武林神话,天剑化身”的无名却根本无法躲避。
他瞳孔中只看到王小强的指尖不断放大,似是藏有无穷的变化,又像是简简单单,平平凡凡,似乎包含深刻含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简单而朴素。
无名根本无法琢磨。
他的眼神里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疑惑、迷茫、震惊但时而又出现惊喜、希望、兴奋、激动。
种种情绪交集在一起,最终汇聚成了一片空茫,而就在此时,王小强的指尖轻轻点上了无名的胸膛心口位置。
点到即止,一触而收。
时间空间又恢复正常。
外面竹涛如海,猛灌入屋内,笔直升起的袅袅青烟立刻被这风吹散,英雄剑不再颤鸣,剑遂在空中晃荡,桌上的书亦被风“哗哗”翻动,三人的衣袍也与风摩擦作响。
世界回归本来的样子,世界本该就是这个样子。
一时之间,房间内除了风声,便没有人说话。
忽然之间,无名雄躯一震,终于回过神来,深深盯着王小强看了良久,站起来一揖到地,十分诚恳道:“多谢指点!”
“不可能,师父怎么会败?”剑晨愣住,震撼自语。
无名是他最尊敬佩服的人,在他心目如父亲一般威严慈祥,更重要的是,自小至今,他都认为无名的剑法是当世第一人,直到王小强出现,终于打破无名在他心中神一般的形象,一时之间让他无从适应,以至于有些无法接受现实。
无名无限慈爱道:“晨儿,我什么就不会败?你永远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剑道无涯,只能砥砺前行,切不可骄傲自满。”
剑晨还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恭敬道:“师父教诲,晨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