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那時你爺爺卻沒有滿足阿父的期許,你爺爺說,那幅雲遊蒼山圖只有家主才可觀看,甚至一生也僅能觀看數次。」
「多看,畫道便會受阻。」
「那……」陳尋又張嘴低低地吐出了一個字,只是這一次相比於之前的期待,更多的則是瞭然和遺憾。
不過不等他收拾心情,打算繼續參觀這房內畫作,方才還滿臉肅容的陳懷安又笑了笑道:「不過阿父跟你阿爺不一樣,阿父現在是家主。」
「所以尋兒想看,阿父就帶你去看。」
「真的?!」陳尋驚喜地瞪大了眼睛,臉上的雀躍笑意更是擋都擋不住。
「那當然,」陳懷安肯定地回答,「當初你阿爺說不讓為父看,是要磨為父的性子,但阿父可捨不得磨尋兒的性子。」
說著,陳懷安也將陳尋放下,一邊拉著對方,一邊向室內最深處走去。
「這雲遊蒼山圖,以江北的雲石墨為引,佐以江東的七煌紙,和江左的碧穹筆所繪。」
「所有的用料,皆是當時姜朝乃至現下都最為頂尖的。」
「也是因如此,這雲遊蒼山圖才能在我陳家留存百十年,而無蟲蟻蛀,更沒有潮濕或干損。」
「禹祖公還曾說,一旦有人明曉這雲遊蒼山圖的畫道至理,便可得一無邊機緣,甚至再與他相見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這百十年來,家主皆無能,看不破你先祖在這雲遊蒼山圖中所留的機緣。」
「阿父也不行嗎?」陳尋有些詫異地看了陳懷安一眼,要知道陳家做為畫道世家,選家主的第一個條件就是畫技要遠超同輩所有人,同時還要與五位族老進行畫爭。
只有贏過五位族老,再又做出一幅名畫 ,才能真正的成為陳家家主。
而這也意味著,陳懷安的畫技在陳家哪怕不是最頂尖,也至少在前三之列。
要是這樣的人才也看不透雲遊蒼山圖的畫意,那陳尋真的很難明了陳禹公留下這幅畫的用意。
「阿父也不行。」陳懷安沒有欺哄陳尋,他確是真的看不透雲遊蒼山圖的畫意。
他畫道走至如今這一步,已經能在姜朝稱得上一句畫聖,只是他這樣的畫聖,與陳禹公的畫聖之名,好似有著天壤之別。
對方的畫,更像是以仙意落筆,從仙的角度出發。
而他,則還留在紅塵之中。
無論他看多少次雲遊蒼山圖,都能看到這畫中新的畫境,好似這雲遊蒼山圖的畫意,真如雲一般飄忽不定,聚散難言。
當初他父親不讓他提早觀這一幅畫,也怕他心境有損,怕他陷入自我懷疑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