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落, 濺起成片水花。
望著赤心河上無視著河流湍急,不斷向著遠處逃離的奢華馬車,又看了看河岸四周,正三三兩兩匯聚在一起, 朝著狹長小道鑽去的一眾百姓。
正騎乘在馬背之上的陳尋, 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先前跟隨黃勝趙穿渡赤心河, 趕赴茶山之時, 還曾見此地百姓依河而居, 過著較為安定祥和的農耕生活。
那時他還感慨過江北以農耕為主,民風之樸素, 實是要勝過以商業為主的江左。
但誰曾想短短倆月不到, 在他折返回此時,卻未再見到百姓農耕織錦,過著自給自足的安定生活,而只見到諸多百姓慌忙收拾自家細軟,奔走相逃。
且在陳尋觀察中,不止赤心河畔的農戶富商正向江北之外奔逃,就連江北邊境的川貝城及其周邊城鎮, 也有不少民眾向江左等地區逃離。
起初陳尋還以為是有他所不知的,大範圍的天災地難降世, 不然也不會出現大批百姓, 捨棄自身家園向外逃離一事。
但偏偏自他從川貝山陵出來後,沿路就沒見到過大日橫空,旱災陡臨;也沒有見過水沒四野,洪流泛濫;更沒有見過蟲災為禍, 難得收成等景象。
甚至在陳尋經過沿途村莊稻田時,還得見今年稻種皆長條健碩, 每串稻種顆粒也都飽滿非常,若不出意外,今年當時大豐收之年。
可就在這糧食產量一路向好發展的情況下,不僅沒有出現民眾多多耕荒於野,反是出現了富商貴族,平民百姓集體棄家奔逃的情況……
陳尋微微垂眸,拉動著手上韁繩,緩緩向一處隱秘小道行去,隨後在見四下皆無人,他便是將馬匹往樹幹上一掛,抬手招出了居於心湖之中的仙鶴真靈。
瞧著因休息足夠,已是精神飽滿,渾身靈氣充裕的仙鶴真靈,方才面上還帶有些許憂色的陳尋,此刻也不禁微微鬆了口氣。
先前他出得秘境,本是打算騎乘仙鶴速速趕回趙府,但不知是那秘境中的禁空陣法有所古怪,還是他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
總之在出得秘境重新召喚出仙鶴真靈時,他便發現這仙鶴真靈始終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並且不管陳尋如何施法治療,也無發使其恢復半分。
也正是因此,在迫於無奈之下,陳尋也只得將仙鶴真靈再次收入心湖當中,而他自己則在川貝山陵之內,降服了一匹健碩野馬,欲以此騎乘回往趙府。
不過在他剛決定策馬疾馳回轉趙府時,陳尋又猛地想起自己在入得茶山前,曾因不確定回歸日期,發過書信寄回趙府。
書中他明言自己還需在外遊歷數時,讓留守於趙府中的陳奉來等人,無需擔憂。
但在這書信發出後不久,他就解決了茶山一事,重新回到了川貝山陵之中。
念及川貝山陵距廣南城之間的距離,再加上自己當時並未選擇快馬加急送信,不出意外,恐怕他出得茶山之時,書信都還未送至趙府。
想到這,又加之當時跟隨黃勝趙匆匆趕赴茶山時,他也未曾欣賞過多少沿路風景,也未曾作過一副畫作,這與陳尋當初留信說獨身一人,趕赴江北名山大川以作畫的話,終是有所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