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對此……卻是毫無能力。」
「也是因此,之於那時,也即是我此一生,最為黑暗之時,但……」趙宸將苦笑壓下,再有沖陳尋笑了笑,「也是在那時,我遇見了兄長。」
「遇見了不嫌我愚笨,不嫌我嘮叨,不嫌麻煩的兄長。」趙宸脊背低彎,持筆的手越發抖動,但語氣卻不見多少痛苦,反是越發溫和,道:「也是因兄長對我的不輟關心、鼓勵與幫助,才使得我漸漸脫離了那如噩夢般,無力虛弱、無法掙脫束縛的人生困境。」
「也是自遇見兄長後,我又好似能再拿起手中之筆,作以畫作與書以工筆。」
趙宸低著頭,在緩緩吐出一口氣後,再又於語氣中滿帶著感慨感傷之意,悶聲說道:「或許兄長一直認為,對小弟的幫助不多,覺得虧欠小弟,覺得是自己不守與小弟承諾在先。」
「可兄長不知道的是,」趙宸低垂著眼,語氣也多了幾分堅決肯定之意,道:「兄長光是站於光亮處,為我鼓勵加油,便已是幫助了小弟許多許多。」
「甚至兄長認為對小弟之虧欠,實際上,應是小弟對兄長的虧欠。」
「因為小弟從未幫過兄長什麼,但兄長卻對小弟有著一次次的鼓勵,更有著在你我重逢後,一次次為小弟擋下朝野中的明槍暗箭,有著一次次展開雙臂,庇護著小弟於官場中行走,不被傷害的愛護,有著始終對小弟的愚氓衝動的無限寬容。」
「若非有兄長,若非是兄長拉了小弟一把,將小弟從墮落深淵中帶了出來,讓小弟可以重新正視自己。」
「怕是小弟如今,早已是廢人一個。」
「又怎會,」趙宸環視了庭院一圈,眼中的感慨之色也越發濃郁,「又怎會成為這趙家族長,又怎會有著如允曦、允峰這般的聰慧孩子,以繞於膝下。」
「故,」趙宸語氣稍有一沉,面上神色也得有一正,再是道:「我與兄長相交,或於兄長而言,兄長所做之事,皆為無足輕重的小事,但至於小弟而已,一樁樁一件件,皆是重要萬分之事。」
「是以應是小弟,始終虧欠著兄長,而非兄長自覺虧欠於我才是。」
趙宸說完這句話,不等陳尋張嘴欲要說些什麼,他便是再有持筆沾墨,一邊極力控制自身肌肉,使雙手持穩以作畫,一邊再是低聲道:「自兄長離於江北後,小弟便不輟練習,從無一日,放下過手中作畫習字之筆。」
「久而久之,竟也讓小弟在江北打出了少許名頭。」
「雖至今無法與兄長並肩,但,」趙宸悶頭笑了笑,「多少也承得起,當初教習小弟畫作的那些畫師所言的,小弟未來之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