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如今是有求於人,後半輩子的安穩榮華全部寄在這人的身上。忙又了無痕跡地悄悄舒展開,帶著幾分小心殷切細細地抬頭盯著。
陳文敬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快意舒坦過,笑盈盈地回身將女人從地上扶起。
「我上頭雖然還有內閣各位老大人主事,但保你們母子平安還是綽綽有餘的。你回去後收拾幾件緊要的細軟和換洗衣物,明天一早就帶著那孩子趕緊離開周家。」
想到子嗣終於有繼,還給不死不休的老對手戴了大大一頂綠帽子,陳文敬可謂是心花怒放。連帶著態度也和熙許多,毫不避諱地拉著女人的手細細叮囑了幾句。
臨走時又有些不放心,「我在城外有一處小莊子,你帶著那孩子過去住。等一年半載風聲過去,我再為那孩子好好謀劃將來的前程。」
庾湘蘭一臉全心全意地信任,頭點的跟搗蒜一般,幾乎是破涕嬌笑。
「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還是和年輕時一般仁厚。暉兒從小就有我親自教養,琴棋書畫都有涉獵。若不是今次的禍事,今年就可以下場大比了。」
陳文敬眼前一亮,簡直想拋下一切去見見那個意外而得的兒子。
他不自覺的挪了一下腳步卻立刻停止住了,眼下還不是時候。
且多年宦海生涯,讓他又忽的疑心這到底是不是個圈套?
庾湘蘭大半輩子都在揣摩男人的心思,見狀立時柔柔依偎過來。
「暉兒自小聰慧無比,和周秉那個讀不進半頁書的莽夫沒有半分相近之處。我生怕別人看出端倪,從暉兒很小的時候就教他要藏拙,他畢竟不是嫡母所出……」
淺淺幾句道出女人的無盡艱辛,陳文敬果然動容。
遲疑了半會兒終於吐露利害,「周秉事涉先帝駕崩,還有昔年一些舊事,如今的新皇對他恨之入骨。眼下抄家治罪都算是輕的,說不得後面還有什麼處置。你們最好早早離開這個是非窩,錢財之物都是次要的。」
雖然語焉不詳,但庾湘蘭立刻又驚出一身冷汗。
——有什麼刻骨恨意是連死人都不能放過的?
看見女人蒼白無措的臉色,陳文敬心中不無憐惜。
「周秉獨得先帝恩寵,不過是因為那年衛輝行宮大火時冒死救了先帝一命。可據我探知,行宮中除了先帝還有那時尚年幼的太子。周秉救了先帝,卻把更需救助的小太子棄在一旁不顧……」
這等宮闈秘事難得被拿出來侃侃而談,一向沉穩寡言的陳文敬也興奮得眉飛色舞。
「這是扎在新皇身上的一根骨刺,時不時就要冒出來戳的人心肺管子疼。周秉越得意就越招人恨,他還是死的太早了,若是還活著,不知道這位帝王要拿他怎樣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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