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陽春三月天,園子裡的蟲兒叫得歡快,越發顯得兩人的腳步沉悶。
這處莊子不大,放眼望去儘是竹子做的橋和亭台。隨隨便便懸著蘇杭過來的名貴紗羅,在春日下反而有質樸歸真的韻味。
兩個人沿著一路周周折折的小徑疾走,和暖的春風裡是一重又一重的薄幔,揚俯之間還夾有隱隱約約的冷檀香。
震三遠遠地在廡廊下跪下磕頭。
竹帘子里的貴人看不清身形,懶懶地伸著雙手正在更衣,聽見動靜也沒抬頭。
只是從鼻子底下哼了一聲,「這麼一件小事,結果你給我辦得驚天動地人盡皆知,說不定明天就會有消息靈通的差役上門來拿人,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言語綿軟,卻像壓了千鈞重石。
亂糟糟的疼擠到胸口,震三咚咚磕了幾個響頭,根本不敢強辯,「是奴才辦事不力,辜負主子的吩咐,不過奴才保證那個姓杜的不敢亂說話。若是他亂攀扯一句,奴才第一個扯了他的舌頭……」
竹簾里的人似乎笑了一下,回身坐在椅子上撥了一下琴弦,泉水入潭似的清沏琴音流淌出來。
「……當初杜良升為我做事,我就答應過保他性命,事後再給他一份像樣前程。這才多久,你就要去扯了他的舌頭。日後若是傳出去,誰還敢上我的門來?」
就是因為主子承諾過,不能一刀取了杜良升的性命,要不然何至於處處受人制掣!
竹簾里的人似乎想到此處,也覺得沒意思,揉著生疼的額頭,「……我這些日子在莊子上躲清閒,北鎮撫司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幾個利害角色,怎麼沒人過來報過我?」
震三不敢為自己申辯一字,只撿能說的說了。
竹簾是新制的,春天的一抹濃綠似乎還掛在上頭徘徊不去。那人把琴拋開,又拿了一把形狀靈巧的小銼刀慢慢雕琢起手中的木把件。
金黃芳香的檀木刨花片刻就堆積在他的腳邊,似乎若有所思,「……是奉安夫人的兒子,今年的武狀元?」
震三趕緊將功折罪,事無巨細地稟報。
「這個周秉的檔案我已經收集好,前些天就已經送進園子讓艮八呈給公子。這人粗粗一看,除了一張好臉似乎並無其他可取之處,所以北鎮撫司指揮僉事馮順才會把這件案子交給他。」
這件事是湊巧,咱們這邊沒人跟馮順提前吱過聲。但是通州一行,可以看出這人心思極為縝密,公子設下的天仙局……多半讓他參破了一星半點!更兼手上功夫頗精進,一刀就斫斷了離九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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