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換了一身靛藍的衣裙,淺淡的眉眼更加白皙。
其實她很適合這種安諡的顏色,有一種常人難及的穩重大氣。
周秉受不了被這樣直直的看著,心裡也有些委屈。
合著這人要不是因為娘家鋪子的大掌柜有事兒, 根本就不會主動過來和自己說話。
其實他老早心裡就有個不好的猜測,這女人當初之所以答應嫁過來, 其實是為了她譚家商號底下那幾百口人……
這樣一想語氣也淡了,「你這麼著急作什麼,我回了半天連口水都還沒喝著呢。再說……正主都還沒抓著,你那個姓余的大掌柜除非自己作死,別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他麻煩。」
周秉終究還是生氣了,心底里不住翻騰的酸澀小泡泡讓他語無倫次。
譚五月不說話,靜靜的凝視著,良久才輕不可聞地喟嘆,「我們才成親的那晚,你說……我們要一輩子好,我信了。後來你進了京,斷斷續續傳來你的消息,說你流連妓樓包養名妓,連書都不去讀了。
你娘一片慈母之心不忍苛責,只得去求有學問的大儒,只得去求你爹生前的故舊給你鋪路。結果你浪子回頭,好容易聽著規勸學好,不但聖上器重朝臣賞識,往來的都是京城名門世家的公子小姐……」
譚五月避開他的眼,像是煩了。
「你娘給祖母寫信,一封接一封的絮絮叨叨,何嘗不是在向我和祖母炫耀。我不信這些,我就是要親眼看看你到底變成了什麼樣的人。我撞了南牆……才明白一點,我這個性子的確不適合做周家婦。
譚家的事兒,幫不幫都隨你……」
誰說這丫頭嘴笨心拙的,幾句話就把兩人生生割裂開來。
周秉本來想拿喬,想緩和關係,結果只能凶神惡煞地跨前一步急急把人攔著,反悔了。
「我也沒說不幫,這不是才接手還沒來得及仔細過問嗎?」
譚五月抿著嘴眼睛微紅,仍舊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退了一步看著腳底地氈上的花紋兒,不想欠人情。
「我氣量小,說不和你繼續過日子是真的。等我會江州了,你願意娶誰納誰都隨你的心意。是我先前一時想岔了,如今譚家的事……的確和你不相干。」
越說越生分。
周秉想敲開她的腦袋,簡直要暴跳如雷,「你怎麼這麼軸,老在清算前頭的帳。我說過以後只有你一個,怎麼就這麼不相信人呢?」
譚五月依舊冷清,連自嘲都顯得不急不躁。
「是啊,我這個性子連我自己都討厭的很,可我就是再也不願意委屈自己。我好手好腳腦子又不笨,能掙錢能養家,幹嘛要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