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上狀元那一年是楊成棟的座師,按說這種事去求楊首輔才是正理。可楊首輔性情剛愎,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最要緊的是這人性潔,最看不慣底下的人朝三暮四,最恨的就是身為一家之主卻在外頭眠花宿柳。曾說男人若是連齊家都做不到,還能理什麼國家大事?
楊首輔本人雖然貴為朝廷一品大員,但身邊從頭到尾只有一位在未發跡時娶的結髮老妻。
他身邊的心腹親信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來不敢越雷池半步。那些人就是在心裡格外愛重一兩個容色嬌美的小妾,也只敢偷偷摸摸的。
從前有一位浙江籍的官員因為精明能幹極得楊首輔的看重,可謂是前途一片大好。
就是因為家裡妻妾不分嫡庶混亂,鬧了幾齣笑話,惹得楊首輔厭棄。
在私下說這人能力再出眾可是品性不行,於是那位官吏後腳就被打發到嶺南那個苦楚之地砍甘蔗去了。
陳文敬知道,要是為了家裡這點破事去求楊首輔出面,不但名聲前程盡毀不說,恐怕受的懲罰更重。
江閣老臉上的表情一時難以形容,好似沒有看到地上跪著的人,依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良久才嘆了一聲,「連我……都要時時看楊首輔的臉色,我幹嘛要為了你去得罪他呢?再說我要是為了你到太后娘娘跟前說項,你的這點如意小算盤還不是鬧得人盡皆知?」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古來有之。
陳文敬神情晦暗,顴骨突出兩頰灰黃,再不復往日的儒雅敦厚,「這件事已經鬧開了,楊首輔早就不待見我,今早連大門都沒讓我進……」
若非走投無路受人冷眼,誰願意像牆頭草一樣搖擺不定?
屋子裡靜了一陣,有幼細的風穿堂而過。
江閣老一雙溫潤睿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莫要著急,任何事情都有挽回的餘地。我可以幫著你說幾句話,只是能不能奏效就要看太后娘娘的了。
至於楊首輔那裡,你好好地陪著下幾盤棋,也許老爺子的氣就消了。他還是看重你的,莫為了些許小事壞了你們師生一場的情分……」
楊首輔比江懷允大十歲,就是他也要尊稱一聲老爺子。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陳文敬卻仍然感到不盡人意,空坐了一會兒只得怏怏地走了。
江閣老又安靜地喝了一口茶,又等了小半晌才出聲,「你怎麼看陳文敬這個人,覺得他能堪大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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