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這樣,這余得水為了一塊金貴的墳地與人起隙,最後還一氣殺了五個,真真是殺神轉世!
周秉的臉卻凝固了。
搞了半天余得水殺釐正余正富的動機是有了,但殺另外幾個人的過程全無線索,動機也更加撲朔迷離。
總不可能這真的是個瘋子?
依舊是老頭兒帶路,七拐八拐了老半天,站在山腳指著半山腰,說看見那座氣派的大墳了吧,就是余正富親爹的陰宅。修得這麼漂亮有什麼用,兒子死了,兒媳婦怕被人連根尋仇,連夜帶著兩個孩子也不知到哪裡討生活去了。
老頭兒最後露出驚恐的神色總結,所以做人不能做絕了,這個什麼鱅魚池當真邪性得很!
這就是現世報。
在場的人手裡多多少少都是掛著人命的,這時候忽然想起一件要緊事,不知道死在自己手裡頭有沒有無辜的,於是齊刷刷後頸上起了一層毛。
周秉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霧氣皚皚的山頭,估摸著爬到半山腰應該不是很難,就反手抽出腰間佩刀直直往上走。
正想打退堂鼓的謝永驚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跟在後頭。
那老頭兒在後頭怪叫,「死了那麼多人,都是地底的冤魂不甘心,要把陽間的人帶到陰間去受苦。你們這些後生不知天高地厚,當心被鬼背走……」
四周樹影幢幢,謝永謹慎地湊過來,「大人,你相信有鬼嗎?」
周秉帶頭,拿刀狠狠劈開糾纏成一團的荊棘。明亮的夏日立刻就傾斜進來,立刻有恢復膽氣的人在後頭接手。
錦衣衛怕的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厲鬼,不是活生生的人。
周秉抹乾頭上的汗,這才抽空回了一句,「信啊,怎麼不信,屈死的鬼也會向惡人索命。要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骸骨,這世上的活人還有什麼想頭?」
他一張耀目的臉上毫無懼色。
因為……他也是從屍山血海里奮力爬出來的,這世上欠他的實在太多了。
林子裡的草木濃稠的不像話,看著不遠的一條道,卻怎麼也走不到盡頭。太陽高高的掛著,沒有一點熱乎氣,像一輪詭異的黃月亮。樹葉草葉長得茂盛,偶爾垂下來的一枝紅果倒是極漂亮,毛茸茸地像鑲了一層金邊。
謝永緊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