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新婚不過半年吧,說起來周家做事確實不怎麼地道,可見胳膊肘天生就拗不過大腿,不是自己的強求不來。
好在你還有我這個當兄長的,以後你老老實實地在家裡待著,莫要在外頭拋頭露面。我讓你嫂子四處幫著打聽,一定重新為你找一門好親……」
說到最後一句才是真實目的,讓譚五月麻溜交出大盛魁的印章。
大盛魁的這間帳房不大,總共站得下十來個人。但外面連著迴廊,譚二倫的聲音又高亢,立刻就傳得老遠。
有人正抬腳往台階上走,聽見這話那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譚五月別過頭認真看了一眼,看著看著忽然笑了,「周家……還沒說休我,再說就是真的休了我,又和你有什麼相干?」
譚二倫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嘴硬,一時被問得啞口無言,忽的回過神來義正言辭。
「就憑我是你的兄長,雖然沒有正是簽下文書,但你爹臨走之前是答應了的,回來就要收我為嗣子,這件事連譚家村的老族長都是首肯的。」
他膽氣壯了,跳著腳口沫橫飛,「你一個外嫁女,休想把持大盛魁的百年基業!你就是太過要強不安分,周家上下才不待見你……」
果然財帛動人心,這些人只要有一個機會就會像蒼蠅一樣死釘上來。
「哼,」譚五月語氣輕蔑,緩緩抬起眼皮兒。
也許是這段時日太過良久的壓抑再也蓋不住了,讓她身上溢出一股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狠辣勁,再不復平日的溫良謙恭。
她手指微微張開,輕輕摁在譚二倫的胸前。本來這是個很不成體統的動作,但屋子裡迫於她陡然勃發的詭異氣勢,一時間竟然沒人敢吱聲。
只有譚二倫不知死活地故意把一張泛著油光的大臉往前湊了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也沒見譚五月怎麼動作,一伸手就把挺大個的壯漢抓舉到跟前,上下打量了兩眼忽地一笑,「……我跟你客氣客氣,你當真給我蹬鼻子上臉啊!」
譚二倫既然是個有名有號的二流子,自然是個混不吝。
他得知周家即將要休婦,簡直是如獲至寶。心想你譚五月再有本事,離了周家就是老虎沒了牙,諾大家產只能落到別人手裡頭。既然這樣,自己這個占了半拉名分的嗣子自然要占大頭……
今天這一趟,譚二倫是勢在必得,畢竟過了這個村也許就沒這個店。
但是現在被譚五月這麼看似輕輕巧巧地一抓,喉嚨眼兒立刻像被鋼鐵死死掐住。大半邊身子竟然動彈不得,連腳尖都不能挨著地面,只能漲紅了一張臉支在半空中胡亂動彈。
沒聽說過譚五月是個會武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