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讓人噁心了,那些人活著就是浪費糧食……
小紅跟這位頂頭上司打交道不久,也不知道周秉是怎麼從錦衣衛十來個女牢頭的名單里把自己扒拉出來,但她只知道一點,跟著這位有糖吃。就試探著問了一句,「……要不要我先把王觀藏銀子的地方找出來?」
周秉閉上眼睛,過了一會才睜開,淡淡瞥過來一眼,「你話太多了,現在你緊要的任務就是盯著庾湘蘭的肚子。那些人既然下這麼重分量的藥材,應該是急於要這個藥引子……」
小紅有些不解,「其實京城這麼大,只要仔細打聽總有剛落下的胎兒,他們怎麼這麼費事,再說那還是王觀的親骨肉……」
周秉望著角落裡一尊蒙塵的財神菩薩,頓了一會才說話。
「因為沒有人會相信,這天底下竟然有這種狠心的父親。而且我問過太醫院的王肯堂,他是王觀的本家兄弟。他說很有可能是那味八繁膏要用的藥引子,必須是用上好藥材餵大的,更要緊的是……那東西頂好是活的……」
懷了三五個月將將成型的嬰兒,落地後還不能算是人吧?
更何況京城即便大得驚人,誰能保證剛剛落下來的胎兒身上還有熱氣?
小紅不寒而慄,頓時覺得自己在錦衣衛女牢里十年的所見所聞,還是太過小兒科了。
周秉拿手指敲著椅背,低低看過來一眼。
「你老老實實地收起你多餘的同情心,保證庾湘蘭不能有閃失。我估摸著也快了,等王觀開始動手時,你只需把消息傳出來,任務就算完成了。我已經給你在河北靈縣買了一處帶田地的小宅院,以後你忘了這一切安生嫁人過日子吧!」
這也是個心狠的,小紅恨恨的想。
她一向機警潑辣,但在這位面前卻不敢怎麼放肆。她隱隱明白,要是自己沒把這趟差事干好,等著自己的也許就不是靈縣那處幽靜無人打擾的小宅院了……
可惜了這麼一個俊俏的人物,白瞎了一張好臉。聽說男人在錦衣衛待得越久,性子也越發陰狠毒辣。相比之下,往日自己當值的女牢簡直是夫人小姐們悠閒散步的後花園子。
小紅神色恭謹起來,「我這就回去盯著……」
周秉叫住了她,指著另一邊的幾個紙袋,臉上有一絲不耐煩,「這是護國寺門口的甜油茶,還有幾樣其他的小吃食,找補回來的銀錢也在裡頭。你行事小心些,我可不想在十珍堂的藥渣池子裡找到你的屍骸……」
也不知道在蘇州老家時,王觀在自己的地頭上到底幹了多少缺德事,才縱大了膽子?不過依著他的磅礴野心和心狠程度,殺人滅口真是極有可能的。
小紅心裡一滯,怎麼關心的話從這位上官的嘴裡冒出來格外讓人覺得彆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