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總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那個兒子表面嫌棄,其實最護著他那個鄉下媳婦,她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然生了個情種子?
大概是婆媳天生不對付,她想好要給譚五月好看,就坐在椅子上慢慢喝銀耳湯。
小巧的湯匙刮在碗璧上,不時發出刺耳的聲音。偏偏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於是林夫人心頭火反而越來越大,正要發脾氣時就聽前廳有嘈雜動靜,仿佛好幾個人同時在跑,七七八八的催促聲。
……這家裡到底還有沒有規矩了?
林夫人心頭火越燒越旺,也顧不得先前的吩咐,幾步出了自己的屋子就要開口教訓人。卻見西園幾個在譚五月跟前伺候的丫頭婆子步履匆匆,每個人的臉上還有掩飾不住的喜色。
好像有什麼不對,她就逮住一個人問,「出了什麼事……?」
那個婆子倒是機靈,笑嘻嘻的一福身,「恭喜夫人,剛剛二少奶奶在二我芳隊對帳時暈倒了,開始還沒有當回事。還是在二少奶奶身邊服侍的肖媽媽有經驗,叫了旁邊醫鋪里的人過來把脈,說是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肖媽媽是譚五月的梳頭娘子,是周秉特意從容寶齋請來跟隨譚五月的。
林夫人哪裡還坐得住,先前那些立威的打算立刻拋在腦後,緊趕慢趕地到了西園。抬頭就見滿屋子的人,霍老太太笑得看不見眼,正坐在榻前仔仔細細地囑咐話。
「你現在不同從前了,幹什麼都要當心,像不平坦的地方不要去。吃食上也要精心,那些生的涼的統統不准用……」
老太太想了一下,覺得還有許多事情沒有準備,這回一定要趕緊備著。
她轉頭看見林夫人,立刻眼睛一亮,「你來得正好,有些事情他們年輕人不懂,就是要咱們這些老的在一旁照應著。這丫頭都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竟然一點都不知曉。要不是今天暈倒了,還當沒這回事呢……」
霍老太太入冬後身子一直不大利索,也查不出什麼大毛病。
請了相熟的太醫來看,說是老人家歲數上來了,加上京城水土乾燥,只能斷斷續續地吃藥調理。老太太今天聽底下服侍的人說二少奶奶可能有身子了,一下子頭也不暈了眼也不花了,走起路來精精神神的。
林夫人心里就有點不舒服,心想這隻是懷個身孕,就跟懷了個金元寶一般,至於嗎?但她只敢在心里嘀咕,勉強著臉上笑盈盈的。
「我馬上去安排,灶上和外院服侍的都增加兩個。不過這頭三個月一定要緊,五月你老老實實地在家裡躺著,要什麼就讓丫頭們幫你做。就是針線都不能動,出門打理鋪子的事更要放一放,不然驚動胎神娘娘就是大禍……」
隱隱有指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