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五月臉上有些猶疑,十分地不耐煩,「你真不是看中了人家的娘子?」
周秉馬上規規矩矩地站好,「你看我有了你根本就不敢在外頭胡來,上回我多看了一眼那個什麼白礬樓的花魁一眼,你把我後背掐得青紫了好久,現在一回想起就疼得要命。更何況你的功夫那麼好,我害怕你怒起來半夜一巴掌拍死我……」
譚五月想了一下,語氣里有些不甘和恨恨,「要不是看在我肚子裡孩子需要一個爹的份上,我管你去死。行了,我這就和咱娘一起進宮,求皇后娘娘幫著說幾句好話。也不知人家能不能饒你,那可是公主府的人……」
周秉一張俊臉頓時皮皮欠欠的,「我就知道我家夫人最好了,等這回出去了我一定洗心革面,你讓我往東絕不往西。還有皇上那裡,讓我娘再好好地幫我求求,我和他畢竟是吃同一口奶長大的……」
譚五月滿臉的不屑,似乎還翻了個白眼。
「我要是有你這個奶兄弟可算是倒了大霉,盡給我找麻煩。不過皇上要是削了你的職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跟我一起回江州老家做生意學種地,總餓不死你就是。京城千好萬好就是規矩太多,見個人就要磕頭,我早就待得不耐煩了……」
周秉連忙打住,弱弱地回了一句,「京城還是蠻好的,有好多西洋景你都沒見過!」
譚五月扯了扯嘴角,「說你村還不服,我要是想看稀奇,坐我家的商船出去一趟,什麼景都看完了,用得著待在府學胡同的後院憋屈一輩子?」
周秉揚起臉,似乎有一絲真切的縱容,「知道你是為了我才留在這裡,我一輩子記著就是!」
夫妻二人吵完了嘴又親親熱熱地說了會話,不過是你在裡頭還好吧,我在外頭擔心得不得了。還你一口我一口一起吃了幾塊甜得膩人的小糕點,囑咐了半天這才依依惜別。
等出了提牢廳,譚五月就見剛才領路的岑主事站在一旁,好似已經等了一會,忙道歉說耽誤功夫了。
岑主事的神情依舊熱切誠懇,但總覺得有一點古怪神情,還有意無意地打量譚五月好幾眼。等人望過去了,又趕緊收回打量的眼光。
譚五月裝作沒看到,客客氣氣地道謝,擺足了四品恭人謙遜溫良的款。
等周家的馬車走遠了,一個書史憋著笑走了過來,小聲地取笑,「沒想到堂堂四品錦衣衛指揮使竟然如此懼內,被他家老婆掐得眉毛鼻子都皺成一團了都沒有還手,看來平日里在家沒少被收拾,要是傳出去肯定讓人不敢信……」
刑部提牢廳旁邊都有暗室,屋子裡有什麼動靜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剛才周秉和譚五月掐架撕扯,到後來的黏膩不舍,旁邊的幾人可謂是一字不落都聽進耳朵里了。
岑主事摸著鬍子哈哈一笑,也覺得十分有趣。
「人都有兩面,誰想得到如此堂堂的周大人偏偏栽在一個鄉下女子的手上。原先我還覺得不信,覺得這位周大人生了這樣的好相貌,怎麼會安於屋帷。看來這位周夫人手段的確了得,起碼這御夫之術是拿捏得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