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壽公主的要求其實很無理霸道,但非常奇怪的是景帝只考慮了一小會就極痛快的答應了。因此當奉安夫人數次上前求情時, 他才會那般不給面子。
朝臣最是見風使舵,見皇帝默許默認, 雪片似的彈劾摺子就堆成了山,大有要置周秉於死地的架勢。
難得的是就是這遭風雨欲來人人喊打且求救無門的風暴,也沒有讓周秉改了半點顏色。被投進刑部大牢時,還有閒暇找人送書進來看, 叫人不知說什麼才好。眼見朝臣們如同烈火澆油,他卻準備和媳婦回老家種田了……
果然有了一點進益, 從前那傢伙是寧願打死都不願意多翻一頁書的。
景帝微微一笑,「秀哥……周秉就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性子,知道他老婆被人惦記上了,依他的性子肯定要找由頭上門問問究竟。只怪你手腳不利索,交代聶一掌傷人,卻故意沒有交代清楚二我芳的東家就是周秉的老婆!」
景帝雖說是在笑著,但眼神卻有一絲冰冷。
與其說對妹妹斬不斷理還亂的情感糾葛終於感到厭煩,還不如說是對妹妹沒有半點皇家人的果決感到失望。
既然喜歡,那就要獨占。即便不能獨占,那也不能讓別人得到。天之驕女行事偏偏這般前怕狼後怕虎,到底少了格局,還沒有譚五月來得大氣暢快,難怪把周秉這個眼高於頂的傢伙迷得不行!
那聶一掌即便沒見過周秉,也該知道這人其實並不好惹。不過也不怪榮壽公主不好開口,心儀未婚男子叫思慕,遙想有婦之夫就叫自甘下賤。
榮壽公主很難堪,語氣卻不肯認輸,「我怎麼知道他那麼蠢,這點小事還要另外找人去辦。我也不知道譚五月那女人竟然會功夫,我以為她不死也會去半條命。我受了偌大委屈,只是找她出出氣怎麼了?」
一步錯步步錯,就是因為是一件公主貌似隨口吩咐的小事,聶一掌才會沒怎麼上心,胡亂找一個街面上的小混混去二我芳搗亂。
景帝再次失笑,並不介意妹妹把譚五月當成可隨意欺辱的人。這世上他的至親沒有幾個,其他的……都是不相干的。
他像小時候一樣摸著她頭頂細軟的頭髮,語氣深長,「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那譚五月能把周秉拿下,且規規矩矩的聽話,那就是她的大本事,跟她的貧賤出身沒有半點關係。」
年青男子面貌溫柔,說出口的話卻很堅定,「你收收心,答應我重新找個好男兒算了。怪只怪你生得太晚,你們有緣無分。我看周秉骨子裡有一點無法無天,這輩子只服比他更厲害的媳婦管教,你的道行還淺!」
景帝經過這次事也不是沒有收穫。
他知道再烈的馬只要抓著韁繩,就不怕他不聽話。
當著親哥子的面,榮壽公主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早知道會遇見他,我就不該來京城。我做什麼都是錯,反正他現在恨死我了!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讓姓聶的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