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管事是信得過的,楊慶兒父親在的時候就已經在小北莊當管事了,這十來年算得上兢兢業業。莊子上的出息帳簿記錄得清清楚楚,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第一個往府里送,口碑向來不錯。
這回選中小北莊作為自己的秘密基地,楊慶兒把用得上的人里里外外查了好幾遍,就是沒有徹底查過這個梁管事。
多年得用的老人了,也不是初次見面的生毛頭,能有什麼岔子?
楊慶兒本來就有一絲心煩意亂,這時候更加不耐煩了,回頭吩咐,「派個人出去迎一迎,鬧肚子一時半會也不會死人,這個當口帶什麼亂子。讓人趕緊回來,有好多事等著他處理呢!」
底下的人唯唯諾諾地出去尋人了。
又一個時辰過去,梁管事和守衛還沒有回來。出去查看的人稟報說鎮子上的人曾經看到過他們,但是在之前就已經離開。因為大家都是老熟人,也沒人特地注意到他們,只是說他們好像往北邊去了。
北邊是往京城去的,南邊才是回小北莊的路。
楊慶兒緩緩坐回椅子上,知道這幾天的紕漏到底出在哪裡了。
就是因為梁管事是小北莊的舊人,幾次梳理新進人員的時候才大意了一點。
這回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梁管事就算不是始作俑者,只怕也脫不了干係。
他想,這個梁管事到底是哪邊的人?
楊慶兒慢慢垂下眼,如果再有這人的消息,他要活活扒了這個姓梁的皮。
三個時辰之後,周秉接到音信說是安插在小北莊的暗樁退回來了。他立刻趕到設置了落腳點,是一處極小極偏僻的民宅。
謝永神情間有難過,迎過來低語,「找由子逃出來的時候運氣還好,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只是想把尾巴甩掉的時候遇到麻煩,和人交手時被利刃傷了左邊的肺腑。傷的很重,大夫說恐怕挺不過今晚……」
每一個暗樁都是一條鮮活的命,眼睜睜地看著隕落實在是不好受。
周秉一驚,抬頭問 ,「後頭處理乾淨了嗎,楊慶兒此時只怕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謝永回話,「那個護衛的屍首已經處理了,只是暗樁不能留在京城。傷勢這麼重也不能隨意移動,若是有心人查看,多半就會順藤摸瓜找到咱們這邊……」
周秉掀開帘子進門,簡陋的床榻上是一張慘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