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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1)(2 / 2)

彭怜刚把左手的半个馒头塞进嘴里,这会儿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师父和娘亲,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娘教给你的礼数都到哪里去了?如此狼吞虎咽,哪里还有修道之人的从容样子?」玄真语调严厉,看岳溪菱又要张嘴便冲她一瞪眼让她闭嘴,继续道:「饭后不要午睡了,去后山噼柴,柴堆不过肩不许回来!」「是,师父……」彭怜有些委屈,明明自己很饿,为什么还不能快点吃呢?不过他天性淳厚,不敢和师父顶嘴,看母亲欲言又止也不敢为自己求情,便闷闷吃起馒头来。

母亲蒸的馒头硕大蓬松,他吃了三个,已经有了些底子,倒也不那么饥饿了,这会儿细嚼慢咽,倒是吃出了馒头的别样香甜。

岳溪菱拿起瓷碗给儿子盛了一碗白粥,眼中满是疼爱神色,对旁边投过来的嗔怪眼神视如不见,只是注视着眉眼依稀已是大人模样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

三个孩子很快吃完午饭,留下两个大人在饭堂边吃边聊。

玄真吃得极少,半个馒头一碗白粥已是极限,不是岳溪菱这馒头蒸的极好,怕是连这半个馒头也是不吃的。

1K2K3K4K、c〇㎡1k2k3k4k.com(苹果手机使用Safari自带浏览器,安卓手机使用chrome谷歌浏览器)按着往日惯例,她吃了几口便即离去,吃饭彷佛更像是一个仪式,是以她很少见到彭怜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

见她今日逗留不去,岳溪菱知道玄真有话要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道:「有话你就直说,干嘛这般为难?」玄真摇头苦笑,「每每想到你这般矜贵的身份,整日里忙碌庖厨俗务,我这心里便很是过意不去」岳溪菱不置可否,「这番话你已经四五年末曾提及,如今却怎么又想了起来?」「你到壁遮山玄清观来,已经第十五年了,」玄真起身踱步走到饭堂门口,望着悠远天光,喃喃道:「怜儿年过十四,若在俗世之中,怕是已身负功名了吧?」「十五志学,有那家学渊源、年少老成的,大概十四岁时便已中了秀才了,」岳溪菱语调幽幽,「若是怜儿有个正经出身,以他的聪慧程度,这会儿怎么也该是童生了吧?」玄真慨然点头,「是啊,所以我就想劝劝你,你终老这深林古观倒也罢了,难道真要怜儿也如此么?」「他才十四岁,年少无知……」岳溪菱待要辩解,却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果然玄真哂笑一声道:「你这般年纪,都与人私定终身、产下麟儿了,说什么年少无知?」「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即便你舍不得让他下山去寻他父亲,也应该让他到府县应考,能得个功名最好,即便不得,也算他入了红尘、走了一遭,见识过世间繁华,将来他是潜心向道,还是尘缘不了,那都怪不到你身上!」「可我担心……」「担心什么?」玄真双手负后,言语咄咄逼人,「从怜儿五岁开始我便教他心法,助他淬炼筋骨,体魄强健程度早就远超常人!他七岁入经阁读书,道藏三千卷,经史六千集,都被他翻了个遍!」「九岁开始你就教他习字,以他如今笔力,虽不能自成一派,但也算独具风骨了,」玄真傲然道:「如此良才,你还担心什么?」「世人龃龉龌龊,怜儿自小在山里长大,我怕他下山吃亏……」岳溪菱母子连心,终究难以下定决心。

「怕不是怕他吃亏是假,难以割舍才是真吧?」玄真目光炯炯注视着岳溪菱,压低声音道:「你们母子俩,还同床共枕、同榻而眠呢?」岳溪菱俏脸一红,「这是当然,他是我儿子……」「儿大避母!」玄真一声叹息,「长此以往,你……唉!」「再……再有两年,等他……等他十六岁,我便……我便允他下山去……去求取功名……」岳溪菱紧咬牙根,算是下定了决心。

玄真一甩袍袖负手离开,以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喃喃道:「怕只怕是等不到两年后了……」两女这边说话的时候,彭怜已经来到后山一处空地上。

壁遮山山势并不陡峭,玄清观依山而建,亭台楼阁殿宇众多,除了彭怜母子和玄真师徒这几人外,却再也没有别人。

彭怜听师父提起过,玄清观年代久远,早些年也是香火鼎盛、信众云集,但前朝崇佛火道,香火一度濒临断绝,哪怕后来本朝太祖以及几任帝王都崇信道教,玄清观的香火却也仍旧没有重新兴盛起来。

用玄真的话说,她师父的师父就是个恬淡的性子,她师父更是恬淡的性子,到了她这里,就算想不恬淡也不行了。

好在观中私产颇多,一应开支用度倒是不虞短缺,本来挑水煮饭的活计都有专门的人做,母亲岳溪菱自告奋勇接过了厨房的活计,玄真又有意打磨彭怜体魄,这才有了母子二人劳心劳力的一幕。

就像日常生火做饭所用祡禾,多是山下樵夫打好送来,平常并不需要彭怜自己去砍柴,只不过有时候他犯了错,作为惩戒手段,会被师父罚着到后山砍柴。

彭怜扛着铁斧进了山里,伐了五棵手臂粗细的干枯小树扛回后山空地,先用铁锯将树木锯断,再用利斧噼成细条。

彭怜手中利斧非同一般,那斧头精铁一体铸就,头面极宽,斧背极厚,斧杆也是实心铸铁,挥舞起来颇为费力。

噼柴也是有讲究的,一斧头下去,必须将柴直接噼开,切口整齐,没有毛刺,用师父的话说,不能让母亲拿柴的时候扎手。

彭怜舞起铁斧抡出一片光影,摆在树根上的木柴应声而开,整整齐齐一分为二,断面光滑匀称,显出斧头的锋利,和他力道的均匀。

「怜师哥,噼多少啦?」南华一路小跑爬上了石台,看着彭怜挥舞铁斧光影幢幢,轻轻喘息着道:「晚饭前能噼完吗?」「噼得完!」彭怜额头伸出汗珠,呼吸却依然匀称柔和,他看着南华问道:「你不去抄写经书,跑来我这儿干嘛?」「嘻嘻,我这不是写字写累了嘛!」南华粉面桃腮,眉间鲜红一点,说不出的俏皮可爱,「我有个秘密,不知道该跟谁说……」「去和师姐说呀!」彭怜想都没想,挥动铁斧,又是一块短木应声而开。

「我要能说我会不说啊!」南华翻了个白眼,「我就是因为不敢跟她说才犯愁,我要说了她肯定要骂我的!」「然后你还不能跟我说,是吗?」「对啊对啊,我们女孩子的事情,不能告诉你们男孩子!」南华煞有介事,「男」「女」两字咬的极重。

「那没办法了,帮不了你!」南华郁闷到不行,鼓着腮帮子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要不这样,我跟你说,但你假装没听见,然后过后就忘掉好不好?」彭怜不禁好笑,却也知道,只因观中没有外人,母亲和师父自不必说,师姐明华年纪最长,已经有些师父的威严样子,南华的秘密除了自己,基本跟谁都分享不了,所以有这样一个怪异的请求,倒也说得过去。

「好,你说,我只听一次,随后就忘掉,好吧?」南华左顾右盼,终于确定周遭无人,这才小声对彭怜道:「前夜我多吃了些山中野果,晚上闹肚子起夜,正好听见师父和姨娘在房里说话……」「当时已经半夜了,我就好奇她们在说什么,凑到床底下一看,师父和姨娘都没穿衣服,两人抱在一起,你蹭蹭我我蹭蹭你,声音都好奇怪……」南华年岁尚幼,自然不知道所见所闻为何缘故,但本能的直觉告诉她,师父和姨娘在半夜里做那种事,肯定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的。

但她少年心性,憋在心里自然难受,想要找人说却不知道该跟谁说,思来想去,终于偷偷跑出来找彭怜,一经出口,心里一下子轻松不少,她最后叮嘱道:「怜师哥,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这件事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彭怜笑着点头,煳弄她道:「师父可能和我娘亲在练习某种功法,既然没告诉咱们,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好了,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啦!你继续噼柴吧!我回去了,不然一会儿师姐又该骂我了!」南华了了心事,蹦跳着回去继续抄写经文,却将烦恼留给了手持利斧的彭怜。

彭怜相貌俊秀,天资聪慧,经阁中上万卷书他已看了个遍,有那几本有趣味的,更是看了一遍还不止,其中有几本书,不知道系何人所着,所言皆是男女情事。

初时读来一知半解,直觉辞藻生疏,不知所言何物,如今随着年齿渐长,他却已渐渐明白,那「牝门」「阳物」所指为何。

道藏之中,也有不少涉及这方面的论述,但大多语焉不详,彭怜心无旁骛,却也不如何在意,只是他从前身体尚末发育,与母亲同榻而眠不觉有异,这半年来他长了个子,唇上冒出毛茸茸的胡须,说话嗓音都变了,再与母亲相对,心中便有些异样起来。

「唉……」想起母亲,少年人情怀惆怅,一声长叹后,舞动利斧,又噼开一块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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